在李新年出声后的瞬间,小楼里男女相交之声兀地一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连串咒骂乱叫之声。
李新年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做运动的时候被打断,是一件让人非常痛苦的事情。
小楼里有几间紧闭的窗户打开,有人探出脑袋窥看,见到是两名穿着公服悬着腰刀的公人,便没人再谩骂。
自己手底下那两名巡街卒没有出来,几名腰阔肩圆的,满脸恶横的泼皮汉子却走出来,大喇喇道:
“这位官爷看的有些陌生,不知是哪一头的,来这吵闹什么。”
小王见李新年不理他们,道:
“这是坊里新来的小旗,李小旗。”
里头男女之声复起,徐三刀和陈六子仍未从里面出来,李新年嘿然一笑,又是响亮一声:
“徐三刀,陈六子,快给我出来!”
满屋男女相交之声又是兀地一静,徐三刀陈六子此刻还未出来,但是却另有一人推开窗户大声痛叫:
“那徐三刀和陈六子,快些出来啊,下面这厮吼叫的,我等搞的不爽利啊。”
顿时引来一阵附和声,齐齐喊那徐三刀和陈六子。
身侧那几名出来盯梢的泼皮汉子顿时不满,恶声恶色,抡起胳膊上前道:
“让你别喊,没听到嘛,妨碍咱家做生意,周……”
那声周爷还未喊完,李新年听得有些不耐烦,一摘悬于腰间的弯刀,如拿鞋底板一般抡起,真气灌手臂,便是“啪啪啪”几声。
刀鞘破风,劲力强横,打的几名泼皮后退踉跄几步,面上也被抽出了深深的血红,已然破相。
偌大的汉子,开始啼哭起来。
而在千呼万唤之间,徐三刀和陈六子,衣冠不整,提着裤腰带,脸色难看至极的走出来。
那年纪稍长一点的徐三刀瞧了瞧李新年俊俏但满是冷意的面容,也不行礼,冷声道:
“李小旗深夜至此,把我们兄弟喊出来,有何指教。”
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泼皮,面上稍微有了惊色,又狠狠瞪了眼一旁的小王。
李新年也不和他客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正言正色道:
“和业坊老窄街出了岔子,几个破皮砸了别人老人家的豆腐店,需要两位兄弟去处置。”
徐三刀皱眉道:“李小旗这般好的功夫,把副指挥的场子都闹了,料理不了几个泼皮?”
“他们欺我初来乍到,不给我脸面。”
“还须二位前去处理,按时按地巡夜才是。”
徐三刀深深瞪了李新年一眼,道:
“既然李小旗这般说,我等去便是,不过今夜之事,明日定当禀报霍副指挥。”
说完,和那陈六子一起拂袖而去。
这两名巡街卒走后,一名穿着绿色绸缎衣的,身形微胖,脸上堆满肥肉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看也不看地上泼皮,笑吟吟道:
“这位便是新来的李小旗吧,果然是名门之后,一表人才,让屋子里的窑姐见了,估计不要钱都肯呢。”
说话间,他也不顾李新年脸上的不虞之色,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亲热拉住李新年的手,直接塞入。
李新年只觉得一阵恶心,下意识便抽出,却率先问道:
“周老板吧,这些个姐妹怎么安置在水沟边,没个暖和的地方呆着?”
他指了指水沟边,那七八名衣衫不整,面黄肌瘦的女子。
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小的只是老爷手下一普通的管事……李小旗问的这事,也是有原委的。”
“这不是南边的江西闹流寇嘛,今年地里的收成也不好,就动荡起来,许多百姓房子田地被抢光,没个出路,做起了卖儿鬻女的勾当。”
“也是老爷心善,花了些钱收容这些做窑姐儿,给他们个营生求活……可这当口……里面要做生意,一时没安排过来住处。”
李新年沉默片刻,道:“这位兄台,可曾给这些姐妹口热饭?”
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皱眉苦脸道:
“这年头,行情不利索啊,买了这些窑姐儿又是一笔不小开支,可未调教老实,便一直未开张啊,给他们口冷粥填填肚子便是,都是些吃苦惯的下贱人。”
李新年忽然笑了,把刚才这中年男子塞到手里的几两碎银又还给他,温声道:
“这位兄台,我这人啊,有时候就见不得这种可怜的姐妹,见不得她们太受苦……这些银子,您拿去,给她们做几顿肉汤,平日里也待她们好一些,算帮我做些好事。”
“如何?”
中年男子一愣,似是没料到李新年会来这一出,呵呵一笑道:
“李小旗都发话了,小人岂敢不从啊,赶明儿我给这些窑姐儿做顿热饭,也好调教调教,开个利市,便不会这般凄惨。”
“遇上李小旗,这些个下贱人有福了。”
“一口一个窑姐儿,一口一个下贱人,你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啊,竟这般辱骂别人!”
李新年忽然破口大骂,手里弯刀猛地抡起,刀鞘甩在那中年男子肥腻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随后便是一声如杀猪般的惨痛叫声。
叫声震动了这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