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小院,李新年一柄长剑被他使得上下翻飞,不见剑身,只见一团如电似雪的白芒剑影,锋芒破空,嗖嗖有声。
“小子倒是使得一手好剑法!”
听得喝彩之声传来,声音浑厚、粗犷。
李新年面色顿了下,抬眸望去,见虚掩门扉外有两人穿黑底银边窄袖长袍,头戴黑帽,腰间按着一把刀。
看打扮,似是官府中人……李新年心中揣测,朗声道:
“阁下是何人?”
左边那人身材魁梧,面红若枣,满脸胡须若针扎,右边那人却身材高瘦,面皮白净若女子。
听李新年问话,左边那人红面一愣,旋即笑骂道:
“没见识的乡下小子,陪大爷耍耍罢。”
说完,这大汉身子一纵,如鹰隼腾起,一瞬就落至院中,站于李新年身前五六步。
这大汉腰间那柄在鞘中的牛尾刀“嗡嗡”两声,一声清鸣之下,竟兀自跃出刀鞘。
雪白刀身一旋,飞跃至半空。
“小心了。”
大汉眼睑一沉,声音低沉提醒,忽地魁梧身子一矮,如犀牛冲撞一般猛然前冲!
而那半空之中的牛尾尖刀忽地斜向往下急落,竟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落在那红面大汉的左手中。
人刀合一,锋芒气势无匹!
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直接劈向李新年面门。
“声东击西,不过雕虫小技耳。”
李新年嘿然一笑,从刚才这汉子落在院子中时,他便全神贯注,丝毫没有被他这手刀锋出鞘的手法吸引。
前世他亦是百战之身,对方这种技巧,他见得多了。
旋即丹田一股气下沉,脚步站稳,手中长剑一抬。
当!
金铁交击声响起。
李新年被一刀砸得踉跄向后退了三四步,只感觉牛尾刀中蕴含着根本接不住的蛮横力道,手臂不住颤抖,好不容易稳住气息,站稳脚步。
对面这汉子却没有趁机继续施展攻势,他的双眼中显出一抹惊讶,道:
“你没有贯通真气嘛,竟然只凭肉身接我这一刀?”
李新年却是精神一振。
这就是修行了真气的武者嘛,果然霸道……
他没有接话,一双晶亮的眸子中湛光闪过,凝神聚气,一掀直掇白袍,剑芒轻颤,摆了个凌厉的起手式。
红面汉子见状,眼中显出一抹欣赏之色,咧嘴笑道:
“剑法花哨的小子,留神了。”
说完,魁梧身子一晃,便欺到李新年身前,刀锋斜劈,便是一道白弧斩出。
哐当一声,李新年又是估计重施,横剑一挡。
不过这次,那汉子明显不如上一刀那般用力,李新年身子晃了晃,脚步都未动,立刻展开反击。
刹那之间,连刺三剑,剑影若银蛇吐信,竟似三道亮银寒芒袭来。
先刺面门,再刺胸口,最后锋刃又指向左肩。
三剑连,一气呵成,竟一剑快过一剑。
那红面汉子没料到这小子反击如此迅猛,一时惊异,却也不慌不忙,手中牛尾刀舞起,化作一团锋利刀光。
当——
当——
当——
亮银剑尖与刀锋连环急触三次,金铁交鸣之声下,竟爆出几点晃眼火花。
李新年感觉对面那汉子刀锋散发出几丝强横锋利的切割气息,却又有些隐而不发,便知对方是见自己不通真气,留了一手,心中生出一丝好感,却更多了较量比拼之意。
长剑如蛟龙出海,倏上倏下,忽左忽右,击、格、刺、洗、斩、抹、剁、削、勒、截、盖、撩、拨、扫、把所学剑法中精妙之处,尽数施展开来。
那红脸汉子见此,也收敛了些玩笑调戏心思,虽真气依旧不动,但已开始用心对招。
小院中刀光剑影四起,带起凛冽劲风,吹动一旁的竹林松柏,落叶萧萧,绿意盎然。
门扉之外那白面官袍男子刚开始脸上还有几丝探究之意,深入观摩下来,脸上也是浮现出惊异欣赏之意。
这小子不通真气,竟能和那厮打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不简单!
正在此时,晨前外出的母亲孙氏返回,听见自己母子居住的小院里竟传出刀剑碰撞之声,面色一惊,连忙凑近去看。
便看到门外的观战的一人和门内交战的两人。
霎时间,迷茫、惊讶、不敢置信的神色充斥着她的双目。
年儿什么时候学得这一身好武艺,我竟不知……
但孙氏是官宦之家的妇人,认得另外两男子是金陵城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靖安卫,心中也有些惊慌焦急。
年儿为何会和靖安司的人打起来……
孙氏迎着那白面靖安卫审视目光,行了一礼,便疾步去向府邸正中央的后院走去。
一进后院正厅,孙氏就感觉到气氛有些过于严肃。
她见弟弟孙乾程面色凝重地与一位鬼面靖安卫谈话,身旁还站着五六位类似打扮的靖安卫。
在一旁观察的孙彦却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位姑姑面色不对,凑过去,小声问道:
“姑姑,可是有什么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