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怕吓着丛业,没敢细说。
那场景要比梁树描述的可怖多了。
胡屠户几乎是被肢解,血流了满地,死不瞑目。
梁树喝了一口凉茶,他没亲眼看,梁树原本要去凑热闹,被他娘给拉着,没让去。
在梁树出神见,丛业问他,“杨虎媳妇呢?”
“嫂子,你果然知道。”
“祝嫂子死在杨虎哥坟不远处。”梁树叹口气,“当时胡屠户的血沾祝嫂子脚上了,村里人就跟着脚印找到杨虎哥家。”
其实也不是直接找着,那血走出村长家没多久就不消失,村长一早起来听说侄子死了,一下子晕了过去,等醒来,就让人挨家挨户的找。
昨日最大变故就是桑启跟丛业,还有突然回村的祝嫂子。
村长也叫人悄悄来桑启家外头看了,不过来人不敢直接敲桑启家的门,桑启家里还有大黄狗,他更不敢爬墙。
去祝嫂子家看的是那个矮个男人,那男人在杨虎家找到带血的菜刀,他没找着杨虎媳妇,便回头告诉村长。
村长一拍大腿,让人赶紧去杨虎坟上瞧瞧。
丛业手摸着大黄狗的脑袋,神色不明。
咔。
眼前多了一杯茶。
丛业抬头,望向桑启,张嘴,“多谢。”
连喝了好几杯,心里那点不舒坦才散了些。
见二人不说话,一人倒茶,一人喝茶,梁树总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他不是没眼色的人,起身,跟桑启及丛业道别。
刚打开门,门外出现三人,二冬子正抬手,刚准备敲门。
“二冬子?”梁树看着门外三人,两个他不认识,惊诧地揉眼,“你找桑启哥有事?”
“我找嫂子。”
二冬子眼底发青,显然是一夜没睡。
顿了顿,二冬子又想到桑启也帮了他,“也找桑启哥。”
梁树让开,二冬子带着另外两人进屋。
这三人肯定是有事,不过人家的事他也不好多打听,便恋恋不舍地走了。
二冬子领着大牛跟张栋梁进门。
张栋梁一瘸一拐的,手上还提着几包点心,他比二冬子跟大牛都年长,虽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该说话的时候也会说话,张栋梁将点心放在石桌上,对桑启跟丛业抱拳,“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指望桑启招呼人肯定不行,丛业让三人做,问二冬子,“早饭吃了吗?”
“嫂子,我们来的路上,栋梁哥买了包子,我们都吃过了。”这会儿二冬子已经对张栋梁改了称呼,看神色,二冬子是挺喜欢张栋梁。
丛业看向张栋梁。
这男子是比较传统的庄稼人。
皮肤黝黑,五官端正,面容却比一般人刚毅,约莫是经历的事多,人也沉稳,跟清云倒是相配。
从目前面相看,丛业看不出他跟清云是否有结果。
不过他死前一幕倒是有了变化。
“嫂子——”二冬子声音听着有些兴奋,“幸亏桑启哥跟嫂子让我们去的及时,要是晚一步,栋梁哥恐怕就真的出事了。”
“栋梁哥听人说牛来县的码头要来一批商船,光卸货就能卸好几天,一天能赚一两银子,我们找到栋梁哥的时候,栋梁哥已经跟着人走了。”
丛业起身,走近张栋梁,同时试图调动脑中才看过两遍的书,又按照桑启说的,念了她没听明白的法咒。
丛业便从张栋梁身上看到他即将经历的一幕幕。
虽然画面断断续续,稍微串联一番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你们当真是要去卸货?”丛业问张栋梁。
张栋梁先是茫然,后来又摇头。
“我身无分文,也是抱了投巧的心思,才同意。”张栋梁一路过来已经冷静,“我在码头干过,那时一天最多挣三百文。”
张栋梁越发后怕,他又仔细想想,后皱眉,“他们要的都是年轻力壮的,跟我一般年纪。”
要真是去码头,年纪稍大些,只要力气够,人家也是要的。
“可能他们带我们去的地方真的有蹊跷。”张栋梁神色越发严肃,他猜测。
当然有蹊跷。
二冬子跟大牛还在一边,丛业没说,这张栋梁是被送去一座铁矿场。
不管哪个朝代,铁矿都是国家严格禁制私人开采的。
丛业猜测那铁矿应当是朝中有人私下开采。
张栋梁虽是个老实人,却也不个老实等死的,他被卖入铁矿,与几人密谋,一起逃出去。
只是看守的都是一群私兵,那些人有拳脚功夫,也杀人如麻,被骗来的这些劳力在他们眼中与牲畜无异,可以随意打杀。
张栋梁几人是逃出来了,却刚逃出没多久便被发现,那些私兵追上,直接打杀了他们,而后直接将人拖去后山。
后山扔的都是死在铁矿场的人。
不知是张栋梁运气好,还是不好,他在死人堆中醒来。
辗转回到镇上,只是他伤势过重,死在街头。
恰巧大牛那日上街,听到村头围城一圈,大牛凑上前,就看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张栋梁。
丛业自张栋梁脸上看到他下一次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