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聋了吗?没听桑启媳妇说不算?”蒋婶平日和气,只是这位夫人颐气指使的,不拿正眼看人的架势哪里像是有求于人?
蒋婶与丛业相处一段时日,也知道丛业说一不二的性子。
既然连三十两银子都不要,那这位夫人必然不值得救。
“你又是哪一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丛业跟桑启不给她好脸色看也就罢了,这老妇又算哪根葱?
咽下口中的肉,丛业不客气地回,“蒋婶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这位夫人怒火瞬间收敛,她又问:“你当真不帮我算一卦?”
丛业掀了掀眼皮,“不算。”
“好。”她一甩袖子就往外走,“机会只有一次,你莫要后悔。”
小姐来不及拉住母亲,只能匆忙转身,跟上,她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丛业,心中酸涩。
这妇人配不上她夫君。
快要到马车前,不知是太气愤,还是太着急,这夫人小腿突然一阵钝痛,随即一头撞向马车车辕上。
“娘!”
“夫人!”
慢一步的小姐跟两个丫鬟齐齐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来。
撞的重,夫人额头青紫一片。
她眼前阵阵发黑,低头看去,地上并无任何东西,夫人回头,惊惧地看向丛业,“是你让我摔倒的?”
她方才明明感觉有东西砸中了她的腿。
“你,你到底是何人?”
丛业看了一眼这夫人的裙摆,掩下疑惑,不咸不淡地回道:“我是何人你来之前早应当调查清楚了。”
就是查清楚了,夫人才惊恐。
消息说丛业不过是个普通妇人,突然有一日就会算命,且只要她开口的,都跟生死有关。
方才她还不信,可她无缘无故摔了,说不得下回就没命了,她心实在慌。
“方才是我不对。”想到自己所求之事,夫人接过丫鬟手里的荷包,亲自送给丛业,“这是赔礼,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
一旁看热闹的村民恨不得替丛业收下。
“无功不受禄,我不会替你算。”
夫人身子晃了晃,“大师,人命关天,求大师救一救我那兄弟。”
这回都不用丛业算,她直接说了来意。
“不管是你,还是你兄弟,你们害了许多人性命,该赔命。”丛业说。
仅一句话就让夫人神色大变,她推开丫鬟,直接跪在丛业面前,“大师,您既然知道我求你所为何事,您一定能救我跟我兄弟的,大师您帮帮我。”
丛业拨开夫人朝她伸过来的手,她弯腰,靠近这夫人,在她耳边说:“我要是帮了你,那些因为你放印子钱家破人亡的怨魂恐怕不会放过我。”
夫人失神地瘫坐在地上。
这夫人娘家是开米铺的,家资不算多丰厚,不过她嫁的人却极有经商天赋,原先她的夫君不过是个绸缎铺的小掌柜,后来被东家收作干儿子,借着东家的势,加之经营得当,他的小小绸缎铺变成了绸缎庄。
前些年绸缎庄开到了县城,这夫妻二人准备明年将绸缎庄开到府城。
谁也不嫌银子多,况且这夫人本就贪财。
在三年前她被她兄弟劝说,背着夫君放印子钱。
不巧的是第二年许多借钱的农户遭了天灾,庄家颗粒无收,他们求这对姐弟能宽限些日子,只是二人并无怜悯之心,凡是还不上钱的,则拿妻小来抵。
若是再不愿,她便让打手去打砸对方。
有的农户只能含泪卖了妻子女儿,有的不愿舍下妻儿,又受不住被打,便全家一起投了河。
她原先还想瞒着,只是死的足有二十多人。
有一被卖的小姑娘逃走,去府衙敲了登闻鼓。
朝廷早有律例,百姓不得私自放印子钱,违者必重惩。
按律例,她跟她兄弟下场只有一死。
在死前,她的夫君也必然会休了她。
这夫人也是走投无路才想找丛业算一卦,她想知道这一劫她到底能不能逃得过,若是逃不过,她还想求丛业救一救她。
方才她拿着气势也不过是想给丛业一个下马威,若是能唬住她自然好,若是唬不住,她再以重金利诱。
她不信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
“大师,若你能救我,我给你两万两。”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拿出最多的了。
在找丛业之前,她也走过旁的路子,银子撒出去不少,却没有一人真的愿意帮她。
丛业继续吃碗里的炖肉,夫人凄惨的哭声对她的胃口并无任何影响。
等碗里还剩下三块,她停了口,这才说:“你要是能闭嘴,从我家离开,我给你两文钱。”
见丛业真的有些恼了,这夫人只能起身,“大师——”
“走。”丛业不耐烦再听。
母女两只要欲言又止地离开。
而一直咬着牙的小姐上了马车后,才敢哭出来。
她自知道她娘近些日子遇到了大事,却不知道具体是何事,自她记事起,她就觉得她娘是无所不能的。
看着她娘狼狈的模样,小姐伤心又不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