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霸先带着徐度等三人刚刚回到高要,来不及设宴,不想冼英之所在高凉郡传来让人愤懑的消息。
说是自兰裕调任高州刺史以来,胡作非为,激起俚民不满。冯宝、冼英相继苦劝,仍是不理。
到后来更是过分,居然欺辱俚人之女,且还事后杀之。
此事激起俚寨上下一片沸腾,黎庶围攻州府,兰裕还欲调兵镇压。被冼英知道,将之诓骗进衙,当即将其扣押了下来。
一面上书朝廷,告兰裕之罪,希望严办。
她这一举动不要紧,当下惹了在外办事未归的兰裕弟弟兰京礼。
兰京礼不分青红皂白,也是写了一封书,告冯宝、冼英以下犯上,私自扣押刺史。
两个人虽然都呈递了状纸,到底兰京礼在外闻变立即就诬告了冼英等,也先一步将奏牍送到萧衍案前。
萧衍且不管兰裕有没有罪责,以冯宝、冼英私自扣押刺史,乃重罪,派人严厉申斥,就要罢免冯宝的太守职。
事情闹大了,冼英、冯宝被架在了火上烤,就算奏牍后一步送达,萧衍亦是不理会。
俚寨见朝廷来人皆都群情激奋,就要将朝廷人赶出高凉。
冯宝、冼英可不想跟朝廷闹翻,也从无反心。
实在无奈,冼英将情由告知陈霸先,希望陈霸先能出面调解。
陈霸先在得到消息后,将此事告诉身边杜稜等人听。
杜稜知道该是用到他的时候了。当下铺开纸张,详细梳理事情经过,并将之写于其上。
陈霸先读来,有理有条,很是欣赏,大赞一声。
他当即令人快马加鞭,送呈台城。
同时,将此事告诉了身在石州的陈法念。
陈法念闻听此事,亦是义愤填膺。
他早听说兰裕为人很是不堪,跟他死去的哥哥没法比。想来若因他一人而导致南江俚寨动荡,必然得不偿失。
因而,以此为突破口,亲笔作书一封,叫人亦是星夜兼程送达台城。
萧衍首先接到的自然是陈霸先的书。
萧衍有些糊涂了。
陈霸先书中历数兰裕之罪,言若有反者,当是兰裕。
萧衍将书给朱异看。
朱异笑道:“兰裕虽则声誉有亏,然若说他欲反,恐怕不会。”
萧衍问道:“那么是冼英等欲反?”
朱异摇头道:“冼家世代为南江俚寨之首,崖州之设立有冼英之功劳,其向朝廷之心可知。故要说她反,恐也未必。”
萧衍道:“如此说来,当听何人言?”
话未完,又有陈法念急书送达,拆开一看,又是有关高凉郡事。
不过这次,萧衍是看出来了。
不管是谁人错,在此关头俚寨不能乱。
因而,他问朱异此事解决办法。
朱异言道:“五驸马与陈霸先皆言兰裕确实在南江为非作歹,恐其不假。若置之不理,只怕寒了将士之心,毕竟……”
“毕竟陈霸先正为朝廷所用,而我大梁能用之将也就那么几个,兰休明他又……咳咳,目前也只能是指望他陈霸先来平定交州之乱,若是没有一个交代,恐怕不妥。”
“再者,五驸马所言,乃为南江俚寨之安稳考虑。他说得对,我等此时断然不能为了一个兰裕而激起民怒,使得冼英等心生怨愤。”
“不过话说回来,自兰休明死后,兰家实际已无大才可用。若此时偏袒于兰裕,着实不值。然而杀一庶民,便治其死罪,又是太过。不若将兰裕贬谪为清远郡守,换他人为高州刺史。这样一来,对所有人都有了交代。”
萧衍听来,极其称许的点头道:“不错,牺牲一个没落兰家,换取南江俚寨之太平,且还安抚陈霸先之心,此议甚妙。”
当下传下令去,按此行事。
命令下去,兰京礼等除了埋怨,也不敢再闹腾了。
冼英等接到圣旨,见只是简简单单将之调离降级,此事就算完了。
至于死了俚民,他们根本不提,也不关心,到底人命如草芥。
心下虽然不快,可是不能违抗圣旨,不能不将兰裕放了出来。
兰裕还想大摆官威,斥责冼英,欲以犯上罪将其拿下。
不想被人提醒他现在亦不过是一郡守尔,方才愣住神。问了身后兰京礼等,才知真的,无奈跺脚,灰溜溜的收拾行李,往清远赶去。
他来时是以清远郡丞升为高州刺史的。
如今去时,以高州刺史降为清远郡守。
虽然一来一去好歹由副转正了,到底煞是不甘心。
兰裕又何尝不知,他家的顶梁柱兰钦倒了,他兰家也开始不受皇帝待见了。
想来要是他哥哥尚在,看皇帝又会如何处理?
他思之所及,心生怨愤,对这个皇帝老儿,对这个大梁江山心里埋下愤恨的种子。
而接替兰裕的,则是李迁仕。
李迁仕有上一任的榜样在,自然在俚寨不敢乱来,到底俚寨稍稍安定了下来。
而俚寨危机能够化解,冼英自然要感激他的这位好大哥陈霸先。
于是,在冼英跟冯宝的商议下,冼英决定抽出精兵两千,让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