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霸先在乘船来的路上,也终于弄清楚了六子陈昌带兵去石州的前因后果,心下惊讶的同时,也为这个六子能守信感到欣慰。
只是,他不过是去了趟广州,陈昌的所作所为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实在让其觉得不可思议。
但好歹,这些都是朝着好的方面,是以他不必多想。
如今,六子就在石州,而贼人陈文彻发兵数万正攻打其地,他这个做父亲的,就算是不睡觉,也决不能耽误分秒。
一定要赶在石州陷落之前,将陈文彻击走。
广州之乱,或者交州之乱未起时,他跟陈文彻这部俚人还是有打交道的,因为他手上兵马甚壮,陈文彻一直蛰伏,不敢乱来。
只是不想,如今他前击高要,后围石州,也不知道他何以有此激进的反应。
既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且还对其六子构成了威胁,那么,就只能好好的将他收拾一顿,以让他知道他陈霸先的厉害。
也幸好是走水路,不两日就到了石州。
而石州城下,陈文彻所部,主帅在其弟陈文戒伤势稍微好些后,开始整备人马,准备对石州城发动攻击。
而石州城四门紧闭,在乌云之下,显得甚是骇人。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外乎如是。
要是晚来一步,只怕陈文彻就得组织人马强行渡河,围城攻打了。
好就好在,他陈霸先及时出现了。
且因为陈文彻一心只对付石州,将人马全都抽调至石州城下,沿路水卡形同虚设,故而才能让陈霸先畅行无阻,一路至此而其毫无所觉。
而他突然的出现,也就给了陈文彻一个措手不及。
在陈文彻毫无准备时,陈霸先就带着人马从其后,直踹他大营。
经历了广州一战,陈霸先所部不管是收拢的降兵,还是嫡系的原始人马,皆都是精锐之士,一旦杀出,直冲得陈文彻一部人仰马翻。
陈霸先只需居中指挥,就有陈擬、钱道戢为之冲锋陷阵。
更有杜僧明带着别部从旁出击,重创贼人。
要说广州一战最大的收获,除了解救出了萧映,当数得到了杜僧明这员猛将。
有杜僧明的地方,势如落叶,席卷贼阵,无有阻挡。
杜僧明这人不怕死,敢于拼杀,又勇于带头,难怪其身后的人马个个能为之用。
想来,当初他若不是先行击杀其之兄长杜天合,再用杜天合的首级灭其所部士气,使之丧胆,岂能轻易将其击溃?
然而,纵是如此,一旦杜僧明回到卢子略身边,若卢子略对他有足够的信任,分兵于他,加上周文育从旁相助,则广州一战到底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而杜僧明这人,陈霸先之所以放心用他,自然是因为他在对待故主卢子烈的态度上。
他与周文育一样,在故主亡后,仍能为故主不顾兵凶,反抗强暴,其二人之义气忠胆如此,用之焉能有怀疑的道理?
故而,在其降后,分出一支千人的部伍让他带领,且命其为主帅,是对其表示信任。
而杜僧明,自然能明白陈霸先的心思。
在他决定原谅陈霸先,投效陈霸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此生,只为陈霸先效命!
陈霸先能在他刚刚归附之际,就敢分给他兵马,足以见得其之气度。
有主若此,死又何憾?
是以,他每战,必带着人马奋勇上前,绝不辜负陈霸先对他的信任。
而也正是他如此拼命的打法,不但在高凉郡城下立功,且在此一战,亦是一骑绝尘,直杀入贼阵。
杀得贼人自相践踏,避之不及。
明明数万的人马,在杜僧明等猛烈攻击下,一个个营垒被拔除,一杆杆大旗被斩断。
本来领兵在前的陈文彻,还想着弟弟陈文戒尚在后军大营养伤,只怕为贼人所欺,连石州城也不顾了,赶紧带着人马往回就撤,与杜僧明等杀做一团。
只是他哪里又知道,其弟陈文戒已是落入险境。
陈文戒且在病榻上,突然听到激烈的杀喊声在耳边大作,还欲让士卒查探,早被陈霸先所部陈擬帐下陈延和陈乔两个队主带兵给拿下。
他们因为其失去了抵抗能力,也就将他从榻上拽下,命人捆绑回去。
陈文彻尚且不知,兀自带着人马与杜僧明等酣战一气,到底人马多,将杜僧明等团团围杀。
城下的动静,自然为城上陈法念等看到。
陈法念面对贼人的数万人马,也不敢贸然出击,准备死守此城。
他与义子陈昌等,一直立于城头,只待贼人冲过护城河,就要为此城的生死存亡做最后一搏。
这次不同上次,这次贼人人马多,且其部士气旺盛,攻城器械也准备充分,一旦不能抵挡住他们的第一波攻击,很可能就此沦陷。
而他们也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然而,让他们预料不到的是,在此紧要关头,出击的陈文彻一方,尚未过来,他们的大后方已经先是乱了起来。
起初还不知是哪部人马杀将过来,等到杀到近前,旗帜飘扬,也终于是让陈昌等看清了。
“是西江督护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