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箭入肉。
从后背直穿到前胸。
鲜血随之飙起。
这种剧烈的推背感,让卢子略身体猛的前倾,要不是缰绳紧紧握在手里,就要栽身落马。
但看胸前,突兀而出的三菱箭头,带着一丝热气,正汩汩的冒着鲜血。
卢子略的眼前,此刻看到的是数万人马攻入广州城时的场景。
杀萧谘。
杀萧映,替大哥报仇。
占广州。
占渡口,与诸国通商,无数金银钱财随之而来。
还有数不清的美人日夜消磨,以及喝不完的美酒,听不完的钟罄音。
然而这一切,还未曾实现,怎就……
怎就到了这一步了呢?
“不……”
卢子略实在不甘心啊。
“唰!”
陈霸先的快马已经赶到,挥出一刀,直接将卢子略脖梗斩断。
然而,卢子略兀自不觉,仍是勒马畅想。
直等到,陈霸先调转马头,往回再一个冲刺。突然间,只见鲜血如泉喷,陈霸先拽起他的头发,拎起被其斩断的脖颈,高高抛入空中,滚落地上。
他卢子略,直到此时,方才眼睛一闭,啥事也不知。
“卢子略已死,尔等速降!”
“卢子略已死,尔等速降!”
一声声叫喊,也终于是让那些仍在战斗中的贼兵,顿时慌乱四逃,放弃了抵抗。
“死了?”
杜僧明在听到卢子略已死的那一刻,心下也如死灰。
他心里明白,自从周文育被俘的那一刻起,其实他们所有人距离失败已经不远了。
只不过,杜僧明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幕会来得这般快。
他心知已经无法挽回卢子略战死的事实,只能是约束尚未败散的千人部伍,带着他们斜刺里往山上冲去。
在他看来,此时也唯有据山而守,做最后的抵抗。
他陈霸先杀了他兄长,他可绝不会轻易屈服于他。
陈霸先早在发动攻击前,其实也已经做好了降服杜僧明的准备。
没错,是降服。
杜僧明此人不忘故主之恩,敢为故主拼杀,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且他勇猛有佳,乃万人之敌,这样一个人物,他可不愿意轻易将之击杀。
是以,在杜僧明被困住孤山的那一刻,他立即将准备好的杜天合尸身命人送了上去,交还给他,就是要弥合他们之间的误会。
杜天合本来被砍断的脑袋,此时已经缝起,连着他的完整肉身,放入了棺中。
“督护说,尔等为故主报仇,皆忠义之士,甚为钦佩。但朝廷自有法度,我等不得不护卫广州,是你我各为其主,互相攻伐,谁也没有错。”
“至于损伤,更加难免。故而,你兄长为流矢所中,亦非督护所愿看到。既然身死,不得不暂时存放在军中,以待今日交予将军之手,还望勿要嫌迟。”
棺中死尸若非以海盐灌注,只怕早已腐烂。
杜僧明万万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得见兄长一面。
虽然这一面是阴阳相隔。
在听到陈霸先派出的钱道戢与他说了这么一番话,杜僧明也是愣住。
是啊,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损伤难免。
既然是各位其主,又何能怪得他人?
就算是陈霸先亲手杀了他兄长,亦是他兄长本事不济。更何况,他是为流矢所中,更加怪不到陈霸先了。
如果要说他陈霸先利用他兄长的首级大做文章,以致蛊惑其之军心,则又不能怪他了。
毕竟,战场上讲究的是诡变之道,他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
更何况,他最后还不是好好的将之放棺入殓,将之与尸身一并交还给了他?
是以,这个仇,若欲要报,则显得度量不够,是小人哉了。
“督护又道,既然贼首已死,余者当不做追究。并劝杜将军,不可再与朝廷作对,是徒伤性命,暴虐生民,还请将军三思。”
卢子略等已经死了,如今就剩他和他的一千部下,继续抵抗也是无济于事,且还正如陈霸先所说,只会徒增伤亡,又何必继续做这个罪人呢?
若能以一人换取其他从属得到赦免,就算是身死,亦不后悔。
杜僧明想到这里,与钱道戢道:“若陈督护所言非虚,果然能放过我之所部千人,纵然断吾之躯,吾亦愿也。若能答允,吾愿意出降。”
陈霸先围而不打,就是不想继续再造杀戮,如今得到杜僧明松口了,钱道戢自然高兴,还想再说两句,一声大喝打断。
“万万不可!”
没想到,帐门被掀开,阎西长身而入。
阎西先自瞪视了钱道戢一眼,与杜僧明道:“将军,万万不可啊。我等为大义而来,为何故主之仇未报,便要降于贼人?贼人只是诓骗之术,一旦投降,只怕悔之晚矣!”
钱道戢心下大骇,好不容易说动杜僧明,要是被他给搅合了,还如何回去向陈霸先交代?
他脸色一变,就要思索对应之策。
不想,阎西的话杜僧明根本不听。
杜僧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