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也恨不能广州战乱四起,好从中取利。然而,在贼兵兵临高要之时,我只希望高要胜,不希望贼人胜。”
“如果高要胜了,我顶多损失些粮草部曲。然而贼人若胜,则我李氏上下必为贼人所洗劫一空。故我宁愿拿出手中部曲,也要帮助他高要。”
“然而,高要贼人是退了,但他陈昌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午后,那个叫苏心斋的又过来,逼问我与李贲之间的关系,且还问我是否向广州贼人通风报信。可怜我豢养鸽子不过是自己一时之兴趣,何时想过用此来与贼人通风?”
“他连日来逼问于我,又在有意无意间提到我家用儿。偏偏我儿外出数日,到现在仍是不见归来。如此看来,当是凶多吉少,只怕……只怕已被他们杀害……”
“我之身世无法洗清,他陈昌只怕一天不会放过我。就算我还想在广州之地乱中取利,也已经失去了机会。”
“一旦被他盯上,只怕难以脱身。难不成,我李氏一族就要淹没于高要之城了吗?”
昏暗的油灯下,李府主人李学道悠悠长叹。
他身后,一袭蓝袍的东方辰,小心翼翼走上前两步,说道:“如今之高要,既然无法容纳李氏一族,李公可否有远走此地的打算?”
“远走?”
李学道心下大骇,他李氏一族数世立身高要,到目前好不容易成就一点基业,一旦离开,李学道还真是无法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他目视着东方辰,说道:“东方道长,我李氏在高要已历数世之久,岂可轻易自断其根,远走他乡?再者,我等出了高要,又能去往何处?”
东方辰笑道:“天下之大,自然有其去处。就像我,一个人云游天下,四处为家,到此遇到李公你,不也就留了下来吗?”
顿了顿,捋须道,“再者,交州李贲不正是李公你之同族?他如今既然身登大宝,自成朝廷,李公难道就没有去想过得到更大的富贵?”
“想来,李公你一旦往投,不说三公,就算是刺史、郡守,得之亦可,也好过在此被人盯着,整日担惊受怕不是?”
李学道听来,哑然半晌,前后踱步,也觉得在理。
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乃击掌道:“东方道长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此言大妙。不过……”
他眉头一皱,“不说我李府外面被他苏心斋等人时刻盯着,只怕以我这副相貌,亦难混出城去,迟早为他人识破。”
东方辰道:“李公之相貌不难处理,我有易容之术,可帮得上李公你。但这门外之耳目,需得李公你下定决心。若能将这身外之物舍弃,也就好办多了。”
李学道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自然不再有他虑。
“敢问东方道长,我当舍弃何等之物?”
东方辰指了指头顶,指了指左右,以及琳琅满目的书籍,哈哈一笑:
“李公,此等外物,可愿舍否?”
……
与杜晋随便喝了点,今晚却没有多喝。
他想到李用的死,进而想到李学道老儿。
李用如果跟这件事有关,那么,已经有先后三人死于此次事件了。
现在剩下的,应该只有李学道一人了。
飞鸽,李用的死,足以证明他李府跟这件事有撇不清的关系。
陈昌也必须去证实。
然而,当陈昌走出牢门,就看见苏心斋带着人飞奔进来。
苏心斋带给陈昌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郎主,李府走水了!”
陈昌听到此消息,心下也是大骇,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带着苏心斋等赶到时,李府已经化作一片火海。
大火太过凶猛,等到扑灭,也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天都快亮了。
从李府逃出了一些奴婢部曲,问他们李府主人李学道之所在,一个不知。
还是等到大火彻底扑灭,苏心斋等从里面去搜,经过翻找,这才找到李学道。
然而,李学道此时早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陈昌看来,只隐约记得是这副身材,让他府上人指认,都说没错。
陈昌心里咯噔一跳,李学道当真死了?
他其实还有一法能确定是否是李学道。
他伸出手来,扒开他胸前衣襟。
一口凉气猛的袭来。
“獭!”
又是这只獭,霍然刺于李学道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