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晏英,晏一是我哥哥。”
“我哥哥就是那个出城送信被贼人抓住逼着在城下喊话的信使。”
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让陈昌很快想起当日城下那个决然赴死的信使。
那个当日城下个头中等,身子稍微有点单薄的汉子,样子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然而,当他面对贼人,却一点也不惊慌。他能镇定自若的表现出‘唯唯诺诺’,从而换来的是他有了可以与城上守军说上一句话的机会。
他的一句话虽然惹恼贼人并因此被贼人拦腰斩杀,却给了城内守军以最后的希望。
而眼前的少年,身子同样的细瘦、单薄。
就连他的眼神,也是像极了当日城下那个叫晏一的汉子。
大概也只有陈昌能确定,这两个眼神是如此的相似。
当日城上,他可是手端蹶张弩,一直瞄着信使晏一的。
信使晏一当时面对着城头所表现出的毅然决然的眼神,也许只有陈昌一个人看到。
也因此,陈昌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等他把话说完。
也正是给了他这个机会,也才同样给了高要以新生。
“怪不得,怪不得!”
在得到少年说他与信使晏一是兄弟后,陈昌虽然惊讶,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
而少年,在悲愤中处理了哥哥晏一的丧事后,也从中了解到陈昌曾在贼人杀害他哥哥时,先后两个弩矢射杀两名刽子手,从而替他哥哥报了仇。
也因此,在丧事一毕,决心已下后,很快找到陈昌。
只是他碍于地位的差别,不敢轻易靠近他。就算靠近,也不敢上前说话。
如今,既然被陈昌给发现,他虽然只有十岁左右年纪,也立即坚定了决心,将自己心中所想跟陈昌尽数说出。
“自我父母亡故之后,一直都是哥哥照顾我。如今哥哥也死了,英在世上便再无亲人。”
“英只希望,小郎主能留下英。英要杀敌,要替哥哥报仇。”
哥哥的大仇已报,他要报的是世道的仇。
这个世道,将他亲人全都夺走了,他心中焉能无恨?
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求一个七岁稚子收留,似乎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但陈昌听来确实悲愤。
一家子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子孤苦无依,如果他把他唯一的希望也给断了,岂非残忍至极?
“好,我收下你。你可成为我身边第十四甲卫,也是我身边年纪最小的一位。”
“可是我年在一十有二,说起来尚且要比小郎主你大上几岁。所以小郎主请放心,英能照顾、保护小郎主。”
“……”
本以为这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这少年还是有一手的。
别看他年纪小,身子单薄,但气力却不小,几十上百斤的大石头说搬动就搬动,拉弓扯箭,更加不在话下。
陈昌曾从他口中得知,他哥哥与他相依为命,从小就将他的本事全都教给了他,好让他有保命之术。
因为哥哥是信使的缘故,有马匹可骑,故而有时候他也能跟着沾点光。也因此,他在他哥哥的调教下,不但学会了哥哥的弓箭,且还能驾得一手好马。
而他哥哥也正是得益于信使的方便,来往于各处,曾在送信途中得到高人指点,习得一身武艺。哥哥学会了后,自然也一并教给了他,他也学得八九不离十。
所以要说起来,晏英虽然身体瘦弱,但他本事还是不小的。这个‘照顾’、‘保护’,对于此时尚且身体未曾长开的陈昌来说,自然得当,陈昌也是无力反驳。
据陈昌了解,他所部甲卫中,要数苏心斋箭术最好,而少年晏英的加入,似乎遇到了劲敌。
但苏心斋好像并不在乎,他仍是每天派人监视李府的一举一动。
上次的事情,使得陈昌在李府那边狠狠敲了一笔。
粮食,兵器自然不必说,成堆成堆的往前线送。
至于部曲,被迫交出百人。
陈昌将他们送给胡颖处理。
胡颖将这些人全都打散,送到各营,分派到城头协助防御。
这些得到满意后,陈昌这才让人放了李学道宝贝儿子李用。
李府这件事后,出乎意料,也并没有闹事。陈昌虽则疑惑,到底没有抓到有力的把柄,自然无从下手,只得对李府暂时不做理会。
倒是城下陈文彻等所部人马,自从兵临高要城,扎下营盘后,并没有急着攻打高要。
而是大肆砍伐木材,运到前线。
陈昌自然能猜到,他们大概是因为起兵仓促,缺乏攻城器械,以致不得不就地取材,准备临时督造。
而高要一方,也正是利用此难得的机会,继续对高要城墙进行加高加固,且运送石块滚木到城头,以增加守军的力量。
同时,对于之前留下来的数架坏了的床弩进行修复,批量做好箭矢,以备大战。
而这场大战,最终在贼人云梯和简易的尖头木驴等完成后,正式开启。
数万人马从各个方向扑向高要城,也确实形成了威势。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