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好了?”
“好了,我就走了。”
双脸酡红的陈昌,摆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辞别杜晋,从大牢里出来。
临走,还不忘让牢卒子给杜晋添被子,莫让他酒醉后躺在案上冻坏了身子。
虽然此时还是夏末,到底夜凉最是冻杀人。
离开了杜晋的视线,陈昌整个人又变了回去。
这样看正常多了。
“小郎主!”
苏心斋、周季等在外面等候了多时,突然看到出来的陈昌满身的酒气,也是胆战心惊。
他这个样子要是让主母看到,还不给他们一通责备?
但事情都发生了,他们也不敢多说,只能是保护着陈昌回了太守府。
陈昌连一眼周季都没有看,满脑子里都是刚才杜晋跟他所说的话。
杜晋到底在酒水的作用下,将他所知道一股脑儿的给他说了。
“就在我等到高要城下时,此子就曾出现在我军大营之中。当时我就很是奇怪,此人我如何没有见过?”
“你也不必用此眼神看我,老六你不知,我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见过一面的,基本都有印象。唔,你笑是何意?难道不相信?”
“相信就好,我当时看到此人很是面生,还特意留意了一眼,自然也就将他给记住了。”
“嗯,你刚才说他叫周季?对,就是这周季,当时我见他进了卢傲大帐,便很是好奇。想要去看看,又想到自个还有事,也就没有过多理会,谁知此子居然是尔高要来人。”
“你问我如何断定?这还用说,用脑子前后想想也就很是明白了。”
“想来,我又怎会突然夜袭高要,又怎知城中虚实,且又如何避开胡颖所部,一直横行无阻?”
“这说到底,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周季与卢傲私通,将城内的情形都与他说了,这才使得我等如入无人之境,轻易登上了高要城头?”
“只是可恨卢傲这厮一直都将我蒙在鼓里,连我也瞒了过去。若非卢傲为胡颖亲手斩杀,并让我无意中看到周季此子也在城中,又怎能明白这其中之关节?”
“想来胡颖身为司马,你父走后,乃此城之中说一不二之人。若非是他派周季前来与卢傲取得联系,又会是谁人,总不至于是你吧?”
“哈哈,我说了这么多,你大概也听明白了吧?”
“想来这胡颖派周季与卢傲勾通,不过欲骗得我等自投罗网。只是可惜卢傲被胡颖利用尚不自知,最后反是被他斩杀,此等行为非是卸磨杀驴又是什么,我骂他难道有错?”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个老六,不会还想着我最后被你给抓了起来,如果没有你,我是不是就能顺利打开了城门,一旦放了卢傲人马杀入城来,岂非弄得胡颖他前功尽弃?”
“这一点我也是没有想明白,或许他自有打算,大概就算任我等进城,他仍是有把握将我等逐杀,如此一来,到时他所立之功岂非更大?”
“只是这样一来,若你一个不小心被我所杀,似乎对胡颖未必有好处。”
“还是……恕我说句不该说的,他胡颖不但是欲让我等自投罗网,也是有意借我等之手,将你这个老六也一并除了。”
“算了,这种事胡颖这厮再混蛋应该是不会干的,倒是我奇怪,周季既然身为胡颖的人,难道不是跟在胡颖身边,此时又是为何跟着你混了?”
就算杜晋说再多胡颖的坏话,猜测得再离谱,毕竟还只是他的初步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卢傲也死了,死无对证。
所以他陈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然而,他最后一句,实在是诛心。
周季之前是在太守府效力,在陈霸先身边混的,如果他早就跟胡颖认得,岂非说胡颖早就有意安排他在陈霸先身边?
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难道是想监视陈霸先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这样,那么胡颖之居心实在可怕。
就算是此时,章要儿将周季安排到他的身边,但周季照样出入太守府。
是以太守府内的一举一动,仍是在胡颖的掌握之中。
当然,这一切的关键,还是要建立在周季确实跟胡颖是相识的。
陈昌倒是希望周季跟胡颖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胡颖仍是陈霸先的得力助手。
但陈昌前后想来,若非是胡颖,又可能是谁人?
这么做的结果,似乎除了对胡颖有利而外,想不到第二个人。
“母亲。”
陈昌回来有点晚了,且是双脸酡红,被章要儿给逮个正着。
陈昌不得不向章要儿行礼,随即跟章要儿到了屋子里。
陈昌进去时,苏心斋等人也都在外面候着。
章要儿只问他:“你去见了贼将杜晋?还跟他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
陈昌老实点头:“是孩儿让母亲担心了。”
章要儿目视着他,说道:“你与贼将且能毫无顾忌喝了这么多的酒,是否有事将求于他,他可曾跟你说了?”
陈昌也不瞒她,点了点头:“他虽然说了,但我心中疑惑更多。”
章要儿道:“你心中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