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骊山很好看。
日出的霞光从东山上升起,把原本昏暗的整片山麓渐渐照亮,远山翠绿色的森林一直从目极之处延伸到脚下,林中的飞鸟叽叽喳喳的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太宰今天起了个大早。
拉开自己房间面北的那扇巨大窗户。
骊山的景象净收眼底,此时北天之上,月亮还未被日出的霞光完全掩盖。
太宰极目远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北面远处两座山峰之间一处高耸的山脉。
那里,是始皇帝安眠之地,也是他们太宰一族世代守卫的地方。
凝望良久,太宰才站起身,开始按部就班地穿衣服。
衣冠穿戴妥当,太宰又去洗漱,先用柳枝水漱口,又用一些炭粉蘸在手指上刷牙。
这炭粉刷牙,还是自己那个儿子告诉自己的,想到儿子,太宰原本很多褶皱的脸上,似乎一下子都轻松了起来,由衷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知不觉间,现如今过上的好生活,竟都是儿子带给他的。
太宰只觉得心中骄傲。
一切收拾完毕,他便径直走出了自己的卧房,穿过一个小院和几间屋舍,来到一个更加宽敞的庭院。
庭院的西北角,已经摆放着一些木柴,太宰进入庭院的屋子中拿出一把斧头,然后就开始在那些木柴旁劈柴。
太宰劈柴劈的很有节奏,每一块木柴被摆放在树墩上,一斧头啪便将木柴劈成两段,如此重复,一板一眼,这是他多年做事养成的习惯。
当劈到二十五块木柴的时候,太宰忽感觉鼻头一热,滑腻的感觉便从鼻腔流向嘴角。
手背一擦,果然,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鼻腔口流出来。
又流鼻血了么...
太宰有些无奈,这些日子,他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一次比一次难以止血。
以往只需要把鼻子堵住,过一会便会好些,可上次他带人去巡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鼻子流血不止,堵住之后,血还顺着喉管往下流,只得被人抬回山门休息。
自己那个儿子,最是担心自己,一个劲的劝自己今后不要再去巡山了,可自己也是个拗脾气,不巡山,始皇陵谁来看守?
别说是流些血,就算是摔断了腿,巡山也是断不可中断的。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太宰对自己鼻血不止这件事还是不敢大意,一边用布帛塞住鼻孔,一边仰着头,去隔壁卧房找卢方程康等人,让他们来烧水做饭。
太宰自己则是回房躺着去了,希望鼻血能快些止住,要不过会被儿子看到了,又会害他担心。
早膳的时候,众人来到膳房,按照坐序依次坐好,太宰也来了,不过鼻血依旧没止住,他换了两块木塞和新的布帛塞住了鼻孔,只希望等会用膳的时候,儿子不要说他。
第一眼看到太宰鼻孔里塞着两块布帛,易承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耶耶,你的鼻子又流血了?”
“小毛病,无妨。”太宰摆摆手,故作随意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鼻子流血可不是小事...”易承正欲发作,太宰讪讪打断道:“吃饭,先吃饭。”
看着坐下众人,易承也觉得不好拂太宰面子,便点点头。
这老秦人吃饭就是突出一个快字,太宰第一个动筷,他一开吃,整个膳房中便只能听到吃饭的声音,每人一碗粟米粥,一碟子酱菜,还有被切成条的肉条,很快被一众人扫荡一空。
“洗碗。”太宰下了指令,众人便依次拿着自己手中的碗去外面接水洗碗。
“耶耶,你这鼻塞拔了,别堵了,跟你说过,堵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看看。”待众人都出去了,易承便一脸关切的朝太宰说道。
“诶,就只是老毛病罢了,不妨事的。”太宰摆手道。
易承又欲上前查看,奈何太宰左躲右躲,偏不让他碰,见劝不了太宰,易承只得道:“好吧,那你张开嘴,我看看你牙龈上的鈊线。”
“诶,有何好看的,不看了吧。”
“别说了,这东西搞不好会要人命的,快点张嘴。”
太宰又推辞一番,可惜易承比他还拗,眼看逃不开,太宰便无奈地点点头,随即啊的张开嘴让易承去看他的牙齿。
在太宰发黄的牙齿接近牙龈的上下周围,都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只不过这黑色的细线,似乎比易承刚见到太宰时更深了一些。
易承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你又进始皇陵了?”
太宰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咧嘴嘿嘿笑道:“只是进去拿东西的,对了,还有东西是要给余的...”
易承一脸愠色,丝毫不管太宰语气中的讨好,道:“我说过多少次,始皇陵里的金气你这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再进去你会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太宰讪笑一声,便从袖袍中掏出一块半圆形的金属块,和一个圆盘一样的黑色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
“啂~这便是给余的。”
易承的目光也被太宰手中的东西吸引,接过那个半圆形金属块看了几眼,便发现这东西竟然是开启始皇陵的秘匙,上一次跟太宰一起去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