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姓徐,叫徐增寿,为土生土长的楚州本地人,算起来跟徐多福还是近枝,不过比徐多福矮了一辈。
除了家传的手艺外,作为徐家子弟,他也跟徐老学了不少的古董鉴定知识,其鉴赏古董的基本功很是扎实。
他还有一个雅号叫:“贼狐。”
意思就是心机深,眼光毒。
当然,他并不认识沈愈,也不知道沈愈与徐多福的关系。
自沈愈进门后的第一眼不是看瓷器而是看他徐增寿,徐增寿就知道沈愈是个行家了。
不过行家归行家,到了他“贼狐”这里,行家也得变成下酒菜。
至于之前他跟沈愈说的,纯属都是胡扯,这些瓷器根本就不是什么替换下来的旧货,而是半年前在邻市一个关门清货的古董店里打包收来的。
瓷器大大小小总共加起来有九十多件,不多不少花了他五十万,他捡了几个品相好的出手后就回本了,剩下的感觉品相一般也就没怎么仔细看。
断断续续几个月的时间大约卖出去一半,也算是赚了不少。
最后剩下的这些属于卖不动的,三天五天也卖不出一件去,所以才堆在角落里吃灰。
哪知这么一堆破烂竟然被沈愈捡出一个官窑瓷,这也说明他徐增寿漏宝了。
但事情还可以挽回,因为这桩生意还未成交,一切都还是他自己说了算,而对他徐增寿来说,开门做生意什么都可以要,但就是不能要脸。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如此,这个官窑青花残器怎么也能卖个十几万,运气好的话,卖上二十几万也没什么问题,三千块就卖给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那不是傻子做的事吗?
赚钱就别要脸,要脸就亏钱,这是徐增寿的生意经,并且他觉得就算自己食言而肥,沈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咳咳,掌柜的,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这件洪宪瓷我可就不买了。”
“洪宪瓷?”
徐增寿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面前这件官窑青花抱月瓶上面,却是没注意到站在后边的裴玉安。
这时听闻裴玉安说话,作为一个家族三代都吃古玩这碗饭的,并且打小就在古玩行里厮混,徐增寿马上捕捉到了裴玉安嘴里的漏洞。
洪宪瓷?
他店里哪有什么洪宪瓷,店里货架子上的每一件古玩他自己心里都门清,所谓的洪宪瓷,就是上世纪楚州江北镇的民窑烧的。
上次他去镇子上掏老宅子,运气好碰到个祖上烧窑的,并且是打包往外要卖旧瓷器,崽卖爷田不心疼,两万块钱让他买回来十三件。
现在对方叫这个旧仿为洪宪瓷,那岂不是要大赚一笔???
一时间徐增寿开始脑补起来。
他又朝沈愈瞅了瞅,发觉沈愈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紧张,这让他心里不禁再次嘀咕起来,“这年轻人看上去很沉稳,眼力也不错,但是为什么没有看出这个小碗是旧仿呢?按理说不应该啊,难道这俩年轻人是来寻我开心来的?亦或是其它店过来找麻烦的……”
“您这‘居仁堂”的粉彩碗说个实卖价吧,若是合适的话,我们带走。”
听沈愈这边真的想买这粉彩小碗,并且也没有继续在刚才的青花残器上磨叽,徐增寿马上停住了脑补。
对他来说这可是笔大生意,若是谈成了,比卖三个月的高仿青花赚的还多,“两位贵客,我这个洪宪瓷小碗,造型雅致,纹饰精美,是难得一见的……”
沈愈阻住了徐增寿的话,“老板且先打住,旧仿可不称不上什么洪宪瓷,我不想在来回砍价上浪费时间,您就说个底价吧,行,我拿走,不行,我再给您放回原处去。”
徐增寿闻言脸上表情变幻,惋惜、不舍、心痛,纠结皆而有之,宛如影帝一般,“贵客你有所不知啊,咱这旧货市场这种品相的旧仿真的不多见了。
“这样吧,我给您打个对折,您也给我加上几万,六十万,嗯,六十万您拿走。”
沈愈摆摆手,同时也说出了一个很是“惊人”的价格:“三千。”
“嘶……”
徐增寿与裴玉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裴玉安对沈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姐夫太特么能砍价了,这一刀足足“砍”下去六十万,就这份镇定的表现就值得我好好学学,不得不说老姐的眼光是真强啊。”
徐增寿心里却是暗道一声,这小子是个难缠的对手。
虽说卖古董要砍价狠,但那都是在地摊上,古董店里敢几十倍往下砍价的,要么是愣头青,要么心里素质极好。
挑货的是买家,徐增寿现在已经确定沈愈是真想买了,只见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哎呀,老弟你这就是开玩笑了,旧仿洪宪瓷到了拍卖会上哪个的成交价不也得大几十万?就是上百万也是平常,这样吧,我再让你十万,你给我五十万。”
沈愈刚才说三千,其实是耍了个小聪明,目的也是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到粉彩小碗上,现在目的达到了沈愈也跟着笑了笑,“老板,想必您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懂古玩,所以咱们也没必要把价格绕来绕去的。
“这个粉彩小碗市场价大约在五万这块,但是您开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