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手机,沈愈给徐多福打了个电话,“胖子你先别说话,只听我说就可以,上面那幅明本《兰亭序》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个漏,我想捡了它,不过需要你配合。
徐多福果真没有出声,只是声如蚊呐的嗯了一声。
“你现在上台去,装作很喜欢那件字帖,然后选个合适的时间对我招手,然后我再上去,好了就这样,你先挂。”
徐多福挂掉电话,等了几秒后站起身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无精打采的朝鉴赏台走去,他坐贵宾席第一排,十几步就走了上去。
徐多福一上去,宝缘的那几个托赶紧给他打开场子,端详了几秒后,他就开始围着紫檀木桌上的明本字帖转圈,脸上表情时而疑惑,时而懵圈,偶尔还会露出几分很是欣赏的表情。
将对一件古董很喜欢,但又看不懂的心理精彩的呈现出来,可说演技一流。
章宗宝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徐多福的鉴定功底章宗宝并不知晓,但从他上次在状元镇被人骗的情况看,应该不怎么样。
徐家的钱有的是,徐多福更是唯一的继承人,说不定他一时高兴就可以把字帖给拍去。
不过他脸上的那丝喜色没过半分钟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徐多福这时朝台下沈愈坐的方向招了招手,意思是赶紧过来帮我看看。
章宗宝心里自嘲的笑笑,“忘了徐家这小子跟沈老的独孙共患难过,哎,这幅明本兰亭今天怕是流拍的命了。”
沈愈将西装脱下交给裴玉琴,然后一边挽着衬衫袖口,一边走上了鉴赏台。
看到沈愈果然用的是自己给他的那部iPhone4s,裴玉琴心里登时美美的,然后细心的将沈愈西装上沾染的一些碎发线头小心的取下,就如同一个妻子为丈夫整理衣服一般。
这让周围一些认识她的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见诡了?
高古一枝花,有冷傲女魔头之称的裴大小姐今天怎么如此的小女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要知道楚州想追她的人可是能从清水河大桥的桥头排到桥尾去。
其父船运大王更是放出过话来,将来他百年以后裴家的产业是有裴玉琴一半的,并且是由着她挑,剩下的才由她的龙凤胎弟弟来继承。
也就是说裴玉琴至少能在裴家继承八十多亿的财产,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以这么说,一旦做了裴家的女婿,那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再努力了,只需要努力花钱就行。
所以很多人厅内的年轻俊杰看沈愈的目光都有些不善,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沈愈估计已经挂了。
……
“沈愈,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双钩填墨?就是明代才子杨慎所着《丹铅总录:字学影书》中说的六朝人尚字学,摹临特盛。
“其曰廓填者,即今之双钩。
“曰影书者,如今之响拓?”徐多福低声朝沈愈问道,他看似是一个贵公子,但实际上也可说是读书万卷,博学多才。
当然,也由不得他不学,毕竟他将来是要继承徐家一百多亿家业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如何能守住偌大的家业?
徐老首先就不会同意。
“没错!这件字帖用的是双钩填墨之法。”
沈愈一边回答一边观察这幅明本兰亭,此贴纵32厘米,横120厘米,品相不太好,主要是多年来烟熏尘染的有些油腻,纸张边缘处也有些开裂,导致整体看起来残破的很。
但若细细看一遍,发觉带字的地方没有任何损伤,整体来说并不减分。
这件字帖与其说是与神龙本仿的像,不如说是描的像。
把《兰亭序》藏锋、破峰,飞白,挂笔,回锋,牵丝、映带、由方转圆、由圆转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种种奇妙变化全部体现了出来。
墨气,行款,神韵可说皆是极品。
为什么说描的像,因为这不是照着写的而是照着描的。
书贴的临摹与字画不一样,书帖中的临是把真迹置于面前,然后观其大小走势,墨之浓淡,再自己写。
摹则是描,也有个鼎鼎大名的名字,就是:双钩填墨。
双钩填墨也叫“双勾廓填”,又名响搨。【xiǎngtà】
具体就是用一张半透明的纸蒙在真迹上,随着字体的走势一笔一划的给双钩复制下来,成为一个空心字。
然后再用同样的墨,一丝一丝的填满空白的地方。
这种技术如果娴熟的话,算是古代法书复制中最逼真的方式,有“下真迹一等”之说,就是比真迹也仅仅低一点。
说起来跟小时候拿那种透明的纸在买来的某某毛笔字帖上一笔一划的写字差不多。
但有一点,人家的纸那是稀世珍宝,当时具体叫什么不知道,现在古玩圈子里叫它硬黄纸。
传说这种纸加热,也有说打湿,再均匀的涂摸黄蜡后,纸张便会好似玻璃一般透明,纸下的东西可以纤毫毕现。
双钩填墨需要一定的书法基础,不然也不行。
选择纸张的最低要求必须是罩在真迹上可以看清下面的字。
然后再把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