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城,埃斯卡莱拉街区。
罪恶不会允许正义耀武扬威。
夸特莫克住在政府给公务员分的福利房,窗户满是破洞,寒风东进西出。
修也白修,前脚修后脚被砸。
他身材高瘦,头发黑银各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正装。
眉头紧皱,挤着化不开的忧愁。
在去年选举失败后,支持他的那些政党便重新回归了卡洛斯战线。
理想是理想,有希望时大家追寻理想,但现实到来,大家还是得面对现实。
失去了政治庇护,他的人身安全便日夜遭受威胁。
就在年初他开车去上班,一辆摩托车杀手停在车边就拔枪扫射,可他命大,即使满身子弹竟无一处致命伤,硬生生救了回来。
自出院后,几乎每天都会有毒贩和记者围在他家,让他收钱妥协,拍个黑料就放过他。
可他严词拒绝,势与毒品抗争到底。
他老婆很感动,为了支持他禁毒,决定和他离婚。
留下他与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可前天他送儿子去上学,中午学校就打电话来,说他儿子被毒贩绑架了。
饶是钢铁一般的意志,也在此时丢了神智,他报警了,正在家等警察消息。
咚咚!
敲门声响起,夸特莫克呆滞地望向家门,然后猛地跳起推门。
来者是两名警察上士,“警方和毒贩沟通过了,他们要三十万比索赎金。”
“好好好,告诉他们,别伤害我儿子,钱我出。”
此时他只是个无助的父亲,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墨西哥警察,他只能相信警方,紧抱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说今天中午前必须筹到。”
夸特莫克没钱,所以他立刻出了门,他要卖房子。
两名警察一直陪着他去交易所,眼里满是崇敬和心疼。
幸运的是,交易很顺利。
房屋中介所老板是他的忠诚拥护者,直接把这套有完整产权的福利房接了。
夸特莫克坐上警车,警察一路驾驶到皇后酒吧,这是知名毒窝。
他心底不安,“我不能在这交易。”
“夸特莫克先生,我们可以代您进去。”
“不,这里不安全,我们走,到墨西哥城警局附近交易。”
“好。”
警车开着开着,路却越来越陌生。
眼看都进了荒郊野外,夸特莫克惊疑道:“你们这是去哪?”
“别废话!钱交出来!”两警察的嘴脸瞬间变得凶厉,副驾警察举着枪身体探向后座。
夸特莫克抱住装钱的书包,与其疯狂拉扯。
他怀疑过,可他除了警察还能相信谁?
一顿暴打过后,钱被拿走了,扔回了书包,他也被拖下车,丢在了郊外。
“我儿子呢?”
“死了,昨天尸体就被丢到警察局门口了。”
“骗我!你们在骗我!”
“我们收的尸,上面刻着名字。”
警察的脸在其眼中逐渐扭曲。
夸特莫克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泪水迅速流下,“你们是毒贩假装的?”
“不,我们是警察。”
“毒贩指使的你们?”
警察仍是摇头,“反正你迟早会死。”
另一名警察笑了笑,“先生,离开墨西哥城吧,我们这是为你好。”
警车开走了,开向墨西哥城城内。
夸特莫克头背抵靠着棵枯树,连愤怒都无力。
他知道即使去警局当面对质,他也没有证据。就算对质成功又如何?他儿子还是死了。
这就是正义的道路吗?
他没有动摇。
没了家正好,他就住在官邸办公。
儿子跟着他也苦,大冬天的没窗户,隔些天就冻得发烧,回归天主怀抱也好。
他跌跌撞撞走着,恍恍惚惚来到办公官邸。
沿路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打招呼。
“夸特莫克先生!”
生活混得再惨,他在政坛仍颇受尊敬,毕竟从各种意义而言,他都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墨西哥官方本需要他这种标杆,但他偏偏要禁毒。在当下的墨西哥政界,那就属于政治错误了。
他进入办公室便接到电话,“普埃布拉电视台有记者前来采访您。”
“普埃布拉?”
“是的。”
“让他们进来。”
夸特莫克并不意外采访,全民民主阵线虽然解散了,他仍是如今的民主革命党代表议员。
安娜进屋,潘森头戴鸭舌帽肩扛摄影机走在其身后。
夸特莫克的脸有些僵硬,但很快调整出职业微笑,看着安娜首先开口:“我看过你对潘森的采访,不得不说你是个勇敢的女记者。”
安娜礼貌回应,“谢先生夸赞。”
见两人要开始客套,潘森摘下鸭舌帽打断:“我是潘森。”
友好氛围瞬间被破坏。
夸特莫克今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他突然感觉头疼欲裂,额间发热直冒汗。
潘森倒是见怪不怪,怕他的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