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中一处大宅,屋顶飞檐翘角,梁柱硕大浑圆,堂中更是十分宽阔,正好供人聚会宴饮。
几盏青铜灯靠在角落,烛火摇曳,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共同将室内照的一片明亮。
“上次这么畅快的喝酒,还是楚国未亡的时候,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痛饮,真是爽快啊!”
葛婴持觞痛饮,浑浊的酒水顺着他的络腮胡滴落。
吴广放下酒杯,道:“今日酒水管够,葛君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若有能耐,将这蕲县的酒水喝光亦无妨。”
“好好好,吴君大气。你这话出来,我葛婴可不客气了。”
葛婴一手持觞,一手抓起根炙熟的狗腿。
他喝一口酒,啃一口狗腿,尽显豪迈姿态。
吴广笑而不语,只与葛婴敬酒。
待到酒过三巡,狗腿啃完后,葛婴终究忍耐不住。
他将酒觞往案上重重一放,叫道:“吴君,你和那陈胜将军为何不让我领兵去攻略蕲东。我乃符离人,对彼处的地势可比你们派出去的人熟悉多了,尔等是不相信我葛婴吗?”
吴广眼露无奈。
真和历史上一样相信你。
那你的脑袋可就要被陈胜砍了。
经过一番交谈后,吴广发现这葛婴性格豪迈耿直,也有作战的本领,若是因为他历史上干的蠢事而弃之不用,未免可惜。
毕竟他们义军初创,可用的将领真的太少了。
像阿牛、邓说等人倒是值得信赖,可论本事又稍逊一筹,难以独当一面,如今军队数量增长迅速,急需有能力的人帮忙管理。
先用其人,多加观察,最后再决定是否可以大用。
吴广心中暗道一声,转而对葛婴宽解道:“葛君勿要多想,之所以没有派葛君攻略蕲东,是因为葛君通晓兵略,乃是我和将军皆钦佩的豪杰,如今义军草创,吾等需葛君相助,以攻陈县。相比于陈县的重要,蕲东之地只需派一偏师就行,无需葛君这等豪杰前往。”
“陈县?”
葛婴略显惊愕,吴广给出的理由是他没想到的。
吴广解释道:“陈县者,乃昔日楚之淮阳,其坐靠鸿沟,北通魏地,南可下江淮,西可入南阳而攻武关,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当年秦将李信伐楚,昌平君坐守淮阳而反秦,断了秦人后路,使秦军大败而丧师二十万。可见此地之重要。”
“且陈县城高墙厚,里面兵甲粮秣无数,若能夺下此城,对于反秦大事多有裨益,而且我首义士卒皆乃陈人……葛君,你可明白?”
葛婴颔首道:“原来如此,你这一解释我就明白了。看来这陈县是非攻不可的地方,既然将军和都尉如此看重我葛婴,那攻陈之事,我必定效劳。”
“好,我敬葛君一杯。”
吴广举杯相敬。
葛婴大笑着往嘴里灌酒。
吴广抿了一口酒水,眼角多了丝笑意。
这葛婴略通兵略,有豪侠气概,远比阿牛、张婴、王畔等人厉害的多。
只要平日里多告诫,慢慢将其收复,或许能成为一员可用的大将。
……
这边吴广解开了葛婴的心结。
另一边蕲县的起义军数量也超过了五千人。
人数一多,陈胜便不再迟疑。
他先派王畔率千人攻略蕲东,自己和吴广则按照既定战略开始西进。
蕲县西北是铚(zhì)县,两地相距不远。
在起义军于蕲县招兵买马的时候,铚县的县令、县尉十分惶恐。
他们一边征召县中兵卒,一边派快马紧急向郡守求援。
可问题出现了。
七月的大暴雨,使得睢水、沱水的水位上涨,冲毁了北上的道路。
而泗水郡的郡治位于睢水以北,铚县、蕲县等地位于睢水以南。
大雨造成的影响不仅促成了大泽乡起义,更断绝了睢水以南诸县和北边郡治的联系。
铚县的使者需要绕远路才能将消息报告给郡守。
郡守、郡尉收到消息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征召兵力。
短时间内铚县处于没有援军的状态,当吴广率三千义军先锋抵达铚县城下时,城中县卒不过五百人。
最关键的是,这五百个县卒,都是饱受秦法压迫的楚人!
蕲县被起义军攻取的事情早已传到铚县,当地楚人备受鼓舞,这几天皆在私下密谋,特别是刑徒、隶臣,一个個早就激动难耐,就等着义军前来解救自己。
故而当吴广率大军兵临城下时,还未攻城,铚县就先乱了。
当地豪强宋留率城中楚人暴动,突袭杀死了铚县县尉。
县卒中有名为伍徐的百将,则趁势打开城门,接应起义军入城。
刑徒、隶臣等奋起造反。
铚县一片大乱,烟火四起。
吴广手臂一挥,起义军便涌入城中,一日之内就拿下了铚县。
“吾等早受秦法和徭役之苦,愿随都尉诛灭暴秦,还我楚人河山!”
宋留、伍徐等人在吴广入城后,立刻前来投效。
吴广自是将其接纳。
在派人往后军陈胜处通报胜利的同时,吴广又在铚县解放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