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零落。
星光在远方颤抖,夜风在天空鸣唱。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冰而凝。
鹅毛大雪被老天爷洒下,大河冰面更深,大地白头,河畔平原充满寂静。
除了扎根于平原的仙家集镇。
哪怕已是入夜,整个集镇依旧吵闹的很,明亮的很。
明亮和吵闹都只有一个原因,
——那一颗颗遮蔽楼宇的火球。
街道上的修士,看着那向来代表着繁华与糜烂的临风楼,猜测万千。
已经有人试过了,其中还有位结丹前辈,但哪怕是他,也不敢靠近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火球。
那位前辈回来后,在万众瞩目中,只是摇头说了句:“施法者,道法通天,不敢言,不敢窥,也不敢救。”
这句话传遍本就不算多大的仙家集市,传入修士们耳中。
这里边,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忧会不会波及集镇的,也有亲友在里边的人,开始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救人。
一名修士提议:“去找附近最强者来试试。”
可旋即他发现,最强的那位金丹,好像这会就被围困在临风楼中。
一时间,修士们议论纷纷,
有说是临风楼自己开启的阵法,在里面干什么坏事。
有说临风楼惹到大人物了,里边人都死得干干净净了。
总之,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几乎没有什么几个人往好的地方去猜。
当然,这里边也有机灵点的人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附近大城奔去,向监天司汇报情况。
楼外都是如此,
更别提如今还被困于楼内的人了。
未知的恐惧最是骇人。
临风楼弥漫着焦灼不安,人们想要将自己从枷锁中释放,可却无能为力。
特别是一位结丹强者打算强闯火球阵,却被火焰烧得连渣都不剩后,其余人心中的无力感来到最高潮。
人们来到一楼,或在大堂内低头思索,或跑出临风楼来到大门外,看着一颗颗火球发呆、咆哮......
临风楼管事梁妈妈一开始还在忽悠,说是楼内阵法出现问题,可当那结丹死亡后,谎言就不攻自破。
到了现在,只会一个劲说着“等掌柜的回来就好了”之言。
“别给我叽叽歪歪,快点想办法给我弄出去!”
一个身着华贵法袍的公子,对着梁妈妈威胁,“我祖爷爷乃是元婴大修士!我要出了事,你们临风楼包括那神秘兮兮的掌柜都要完蛋!”
“不会出事,不会出事。”梁妈妈知道公子底细,一个劲为对方分析如今形势。
什么施展火球之人只围不攻,显然对方不是那种喜欢杀伐之辈。
什么临风楼向来人脉极好,没有惹什么人之类的话。
如此下来,身前仙二代才平静几分,又拿出传信飞剑,尝试拉救兵,最终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前边的火球强势到,连快若闪电的传信飞剑也一并融化。
强势到修为最强的那位金丹,也只是低头思索,一言不发。
人群之中,反而要数临风楼的姑娘们不怎么紧张。
或许对于她们来说,死亡有些可怕,但也还好,至少比在场其他人好。
见惯打手的残暴、梁妈妈的苛刻、有钱客人的瞎讲究,时间久了后。
她们的生命就这么沉浮,沉浮在充满讲究的一汪死水里。
死水中的生命,向来不怎么惜命。
所以,
这些姑娘,也是最先发现火球围墙处,走来一道身影。
这是一袭红袍,男子黑发披肩,在其脚边还跟着一只火红狐狸。
但就是这男子的出现,威势浩瀚的火球变得十分乖巧。
乖巧到自动拉开一道口子,宛若在烈焰围墙上,凭空开出一扇拱门。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注意到火墙异象,老鸨、打手、客人一个个将目光看向走入的那人。
许多人明白过来一件事情,这个神态冷漠的男人,好像能随便决定自己的命运。
因此,他们只是安静站着,没有人率先说话,都怕做那“出头鸟”。
唯有五名狐耳女子跌跌撞撞跑来,想靠近火红狐狸,但被那红袍男子看了眼后,就下意识停住步伐。
在万众瞩目中,那一袭红袍越走越近,他从狐女身边经过,并没有杀人。
这一幕,让人们心中开始生出一丝庆幸,对方好像是个好人。
距离两三丈后,“好人”停下脚步,他脚下的狐狸口吐人言:“喂,墙角那群姑娘们,过来。”
众人又侧头看向墙角,临风楼的狎妓基本上都挤在那,除此之外还有之前拍卖过的女奴。
她们被突然点名,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动弹。
直至梁妈妈吼道:“还不听这位爷的话,乖乖过去!”
说完这话,梁妈妈踩着小碎步走上近前,对着说话的狐狸施礼:“这位爷,您要这些姑娘的话,随便挑,我做主不收半枚灵石。”
回应她的,是那斗笠男子勾动的手指。
动作很小,只有几个人看到,动静很大,所有人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