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珠的上一任主人,不过是凡俗里的商贾,未得炁感根本瞧不出其中玄妙所在,只是将之当做夜明珠一般的物件看待。
如此才便宜到了沈澄延。
既然上一任主人不清楚其中关窍,沈家大可将概不知情这四字同样送给闾山派。
你问我里面东西呢?
我不知道啊,你去找这物件之前的主人吧。
沈澄延心中算盘打的响亮,继而低头看向木盒里面的宝珠,他此刻倒是有些好奇,里面那所谓的最后一道禁制,究竟有多么棘手。
会让自家侄子就这样轻言放弃。
“明远,剩下的那道禁制很危险么?说实在,我想进去看看。”沈澄延想亲眼见识一番。
人有好奇心再为正常不过。
对此,沈明远只是摇摇头,道:“同危险倒是沾不上边,只是再想要用蛮干的法子破开禁制是做不到了,那种如临深渊一般的无力感,做不得假。”
听了沈明远的说法,沈家兄弟四人愈发好奇。
旋即四人一齐就地打坐,互相对视一眼,身为大哥的沈澄延一马当先平缓真炁放空念头,率先入静。
他倒要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念头触及宝珠。
原本位于表层的那道禁制,在沈明远抡使重锤的来回敲击之下,已然破开了个口子,沈澄延直接从这口子大大方方的进了屋子。
屋子里唯有一个精铁般铸就的宝箱,除此之外无别他物。
没有丝毫犹豫,沈澄延小心翼翼地将心神依附其上,感知这最后一道禁制的威能来。
履冰临渊。
感知之中,沈澄延只觉自己踏在冰面之上,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寒风呼啸而过,稍有不慎便要失足坠落悬崖。
沈澄延看到的深渊对岸的终点,却不觉得自己有一丁点迈过这道天堑的可能,无论是搭桥也好,亦或者飞掠也罢,皆是没有任何可能。
‘这等规格的禁制,说怕不是西山十二真君,乃至许天师本人亲自设下的。’
念头一起,沈澄延从入静状态中走出,对上自家三位弟弟好奇的目光,只是回道:“确如明远所说,你们挨个来看看吧。”
如此,余下的沈澄海三人皆是挨个探查了一番宝珠内部。
“了不得,能设下此等禁制的,说不准真是那位许真君。”老三沈澄然赞叹一声。
沈澄郁表示赞同,附和一声道:“真不知能用此等禁制来守护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秘密,有些舍不得将这宝贝换出去了。”
见着两位弟弟的乐观态度,沈澄海摇摇头,眉宇间表露出一缕愁绪:
“可是财帛动人心啊,你我不知道闾山究竟对这宝物知晓多少底细,对方图谋不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甚至有放出风声引来祸水的可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倘若这宝珠里面藏的只是寻常秘密也罢,要是真的涉及那位传说中的许真君,这天底下没有人敢说不对这东西有所好奇。
原本破开禁制收获的《灵剑子》导引法的喜悦,也被这即将到来的危机所冲淡。
看着自己这些叔叔伯伯脸上的愁绪,沈明远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感知里便闯入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存在。
!?
同逆生一齐无时不刻开启着的洞观,在此刻敏锐地帮沈明远捕捉到了真炁的波动。
没有任何犹豫,袖中短刀滑落掌心,被沈明远以真炁喂养的方寸间骤然出鞘,伴随着一抹银光洒落,窗外响起一道金铁交击之声。
电光火石之间,沈家四兄弟无法清晰捕捉到沈明远出手的动作,他们只得顺着兵刃投出的方向看去。
一道虚影就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窗外。
被掷出的方寸间被那道披甲执锐的虚影下意识地拦下,这也导致其解除隐匿暴露出踪迹来。
“谁!”
“有人在偷窥我们!”
反应过来的沈家四人没有丝毫犹豫,各自施展手段便要留下这道虚影,只是对方来的隐蔽,去的也杳无踪迹。
事情既已败露,虚影就没有继续纠缠留恋下去,不过一个眨眼,便远遁离去消失在沈明远的感知之中。
看着自家叔伯就要追出门外,沈明远只是轻声叹了口气:“不用追了,人是追不上术法的,它已经跑出我的感知了。”
“有邪崇能越过我沈家阵法闯入?这怎么可能!”沈澄延眉头紧皱。
作为沈家如今名义上的家主,沈澄延在接过家主之位时,便已经知晓族中一切秘辛,包括这从高祖之时便开始修缮的护宅阵法。
聚人气,隔鬼魅。
他不相信居然有邪崇能这样大摇大摆不露声响,径直闯入他沈家而没有闹出动静。
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明远缓步走到门外,屈身将落在地上的短刀捡起,一边用衣衫擦拭,一边解释道:“或许不是邪崇,是兵马。”
兵马?
沈澄延恍然大悟,他倒是漏了这一点。
道门正统炼炁士除了性命双修之外,还掌握不少手段用来防身,其中上中下三坛兵马的地位与符箓几乎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