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接过书信淡淡出声：“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卑职告退！”
锦衣卫走后，李治将书信放到胸前，脸上毫不在意：
“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还特意派人交代我写信回去。”
长孙无忌也露出狐疑之色，有锦衣卫在，这里发生任何情况一个月都会传信回去一趟，确实没必要特意叮嘱。
‘除非……’
长孙无忌想到一种可能，脸上不自觉露出悲哀之色：
“殿下，不管怎么说，陛下也是你的父亲，别让他留有遗憾！”
“什么遗憾？他想让……”
话说到一半，李治看到长孙无忌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愣了下，良久才回过神：
“舅舅，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陛下已经五十有一，殿下写点让陛下高兴的事吧！”
“知道了！”
李治没太在意，只认为长孙无忌想家了，毕竟离开长安这么久，他也有些想长安了。
李治不知道的是，此时李世民已经卧病在床，油尽灯枯之相尽显无疑，连孙思邈也无法救治。
或许是得知自己撑不了多久，李世民找来李承乾，想要乘着还有精神之际安排后事。
“高明，我死后不要让青雀他们回长安，明白吗？”
“儿子已经让青雀、三弟他们回来了！”
李承乾眼眸低垂：“儿子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儿子能控制得住局面。”
李世民缓缓摇头：“青雀容易被人蛊惑，我实在怕他有一天会起兵造反。”
“不会！”
李承乾咧嘴一笑：“阿耶，儿子既然答应阿娘会保护他们，就会一直护着他们。
顾胤那些人对青雀忠心耿耿，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们会提醒青雀。
士为知己者死，青雀为了护他们性命放弃皇位，他们也会为了护住青雀不惜一切。”
“呵呵呵！”
李世民笑着开口：“所以，你不会清理顾胤他们，也是希望将来某一天，他们能看顾好青雀，希望青雀不会被人蛊惑。
提高青雀在读书人之中的声望，让其有自保之力；再让顾胤他们劝谏青雀。
如此一来，哪怕你以后想对青雀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至于稚奴则让他掌控军权、远离长安，你这是连自己都防。”
“我也不知以后自己会不会变，会不会被权力影响理智，还是趁这时候想个办法保护好他们。”
李世民吐出一口浊气：“如此我就放心了！
玄武门之事我一直后悔，不管是被秦王府臣属所逼，还是为了保护你们，这都只是理由，我那时候确实是为了权力。
后面提拔魏徵，忍受魏徵的劝谏，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都说我心胸开阔，爱民如子，可我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权力安稳，大唐江山社稷安稳。
你不同，你要的不是大唐江山安稳，你要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生活无忧。
你不想当李唐的皇帝，你只想当天下人的皇帝，若有一天用李唐江山换取天下百姓安稳，你会毫不犹豫放弃李唐江山。”
李承乾没有反驳：“为什么都好，在你的治理下，大唐百姓过得越来越好。
若是当初大伯继位，也不一定会做得比你强。
儿子曾说过，百姓不会管你怎么登上皇位，只会看你在这個位置上做的怎么样。
后世之人也不会管你是什么人，只会看你的功绩会不会影响到后世。
就像秦始皇，焚书坑儒也好、修建长城也罢，可大一统理念是从他那里开始，郡县制也是从他那里开始。
你也一样，不管你因何登上皇位，虚心纳谏和贞观治世足以流传千古。”
“你真这么觉得？”
李世民用力抓紧床单，眼睛死死盯着李承乾：
“后世之人真不会在意这些吗？司马氏被人骂了数百年，再过两千年还会有人骂。”
“阿耶忘了北魏明元帝吗？他也是弑兄夺位，可天下有几人骂他？
司马氏被骂是因为洛水之誓和当街弑君，最重要的是五胡乱华。”
“不会遗臭万年就好！不会遗臭万年就好。”
李世民整个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怎么对付士族和门阀，你比我清楚，我就不说了。
苏定方、裴行俭、薛礼这三人之才不亚于李勣，该怎么用你自己做主。
文臣方面，张行成、高季辅、许敬宗可以暂时用来过渡，直至苏均、崔知温、刘仁轨他们成长起来。
你要注意卫国公李靖，他看起来不争权夺利，可他嫡长子却参与夺嫡之争。
天天告病在家，病了三年又三年，却不见其死。
这些国公中，最能信任的是程知节，若你不知怎么防范李靖，就让程知节去做。”
“儿子明白！”
李承乾这三年所做的事，让李世民明白，李承乾是最优秀的继承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人选。
李治造反之时，他还想过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李泰上位。
然而，在李承乾出手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