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宫殿异常宽阔辽广,阴黑暗淡,光亮甚少。
赤云子并不知道当下处于什么时局,只是浑身疲软,没有太多力气管顾长远,只环扫四面,最后将目光盯向熊罴妖,谨慎戒备。
他此时灵力弥竭,多处经脉受损,躯壳破败,发色惨白枯槁,极其狼狈。
那熊罴妖原本目光恶狠狠的,见赤云子面色凝重似有惧怕之意,反而露出獠牙嗤笑,冷哼一声:
“鼠辈,等出去再将你蜕皮剔骨,打了牙祭。”
说罢,巨大的熊躯靠着台阶一躺,直接闭目养神开来。
赤云子精神一松,看熊罴妖的态度,眼下并不会发难,于是他内观自身,开始审视盘算。
经脉受损、灵气枯竭,都是可以通过时间调养回来,赤云子一边内查伤势,一边将储物戒中余下的一应灵丹药用全部服入体内。
可经此一遭遇,自家身上护命的灵器已经尽数耗损毁去,只留下两件新获得的灵器,一者是那二阶极品靴子【雷极弧光】,另一者是似有成长机会的匕首【幽狼星刃】。
除此以外,真真是一件灵器都拿不出来,而兜里的丹药符箓刚才那么一灌,业已精光。
要说灵器丹药符箓,还属于肉疼但不要命的,那损失的寿命可就真的是再也回不来了,筑基修士寿元百六十至两百,只先前那一场支撑,自己少说耗去了七八十年。
想及此,赤云子不由得一阵昏晕,四十多年来,他自视门中同辈少有悟性匹敌者,历年大小比试,甚至能巧借阵道力压高几个境界的前辈。
而今,从筑基初期到筑基圆满少说也得五六十年,结丹更是难以估算,这金丹大道之路,恐怕是希望渺茫了。
赤云子心头灰暗,不免叹息一声。
“师叔?”
“莫慌,无碍。”
见元心神色一直惊慌,赤云子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盘坐调息,好一会儿吐出浊气,储纳生了灵力,运转双目天赋,火眼四下看去,才将整个宫殿样貌看清。
此地与外界灵机隔绝,整个宫殿空空荡荡,四面高墙石壁符咒纹路复杂,根本认不得是何年代所成,唯一有建筑的地方正在那雄罴妖落座处。
高台之上,有一尊巨大的石座,上面空无一物,背后是比宝座整整大了五圈的圆环浮雕立体屏壁。
赤云子猜测,若有异动,恐怕就是那石座周围了,毕竟以雄罴妖目无天地的睥睨脾性,竟然甘愿躺在高台半中间,而不是稳坐其上,想必它心中也有恐惧和敬畏。
此间既是大能选拔人才的场所,如今自家二人和熊罴妖应当算是过了一大关,才能得此僻静之所。
只是没有更多信息甄别,心里终究还有不太踏实,但眼下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其他举措。
“元心,你醒以后,可有发现这里更多奇异之处?”赤云子传音问询。
由于元心修为浅薄,未曾习得传音之术,只能直白开口:“当时天旋地转,我睁眼时,就只看到那只孤零零的大熊怪了。”
他这一出声,却听高台之上响动,熊罴妖翻身骂来,恼怒瞪眼,恶狠狠道:“小鬼,你爷爷乃是黄蜂岭黑山大王,早年曾有幸跟随蛮舞老祖学习,出去入了我腹,也好教你知道死的荣幸。”
元心本是无意提及,他年幼纯粹,只是心里觉得那妖即能通人眼,观察的久一些也没那么可怕。
可谁想到熊妖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得让赤云子陷入思索。
天地万物,存活于世,所做行为举止,多为维护自身利益和弱点,熊妖只被元心说了一句“孤零零”,便恼怒回应,足见此妖对自己出身很是自卑。
元心被瞪,赶忙往后一缩,噤若寒蝉。
赤云子打坐调息,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堪堪能站稳身形,立在殿中。
既然这位黑山大王暂时不会发难,那自己正该走动一遭,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真需要熟悉环境。
一柱香后,确认此殿封闭,进出不得,赤云子拉着元心回到原位盘坐。
刚才在殿中度步间,他已经想清楚了,目前的寿元实在支撑不起消耗,不过有炎炤那头兵魄作为保命战力,真要是厮杀起来,也还能有所期待。
人和人的相处,其实很简单,要么合作、要么做对、要么各走各的路。
赤云子瞧着那熊罴时不时挠腰蹭腚,也偶尔看看自己,估计他并不是十足没脑子的凶顽,便道:
“黑山道友,不知可愿听贫道说一两句?”
“你有屁就放。”那熊大咧咧坐起身子,虽然仍旧没有好脸色,但从行为上判断,确实愿意交流。
赤云子不卑不亢道:“你我本无仇怨,如今外界正在经历大变,人妖两众大能携手开辟黄鸟宝库,约下轩辕峰斗法,正是和谐时期,本没道理互害性命…”
“放屁,你等杀了我狼兄弟,就是结仇,还提什么狗屁的轩辕峰斗法,老子不知道!你是想让我饶你小命?”
赤云子尴尬当场,这熊还真不傻,他沉默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暗自一笑,故作吃惊,又道:
“黑山道兄可是没收到妖族前辈们的调用?不应该啊,以你这般强大修为,早已堪比金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