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忧郁中带着英气和野气的脸,在茅鹏儿还很的时候,见过很多次这张脸,那时候拥有这张脸的人,在清灵山上过的和自己一样惨。
“你是……陶师兄?”
茅鹏儿口音带着颤声,他此时却是发自真诚的呼唤,因为面前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似曾相识的男修,和当年清灵山陶系最不受待见的那位师兄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呦,你们俩认识?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也是清灵山的宝贝弟子呐。”
李陌方口中着客气,面上的表情可没见一点儿和善,白眼翻了翻,斜着眸子扫了一眼,又对朱明空吩咐:
“银宝儿,你去把那孩子拖来瞧瞧,躲那么远干什么。”
“好哩。”朱明空应了一声,两步跳近三丈远的白玄桢旁边,由不得那孩子挣脱,就被拽了过来。
“子,你唤什么名字?”李陌方皱着眉头露出凶相,使用的不过是吓唬孩子的伎俩。
白玄桢平静回答:“我叫白玄桢,清灵山弟子。”
李陌方当即喷口:“东西,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我们家清风前辈正率领着成千上万的精英同道与你柳家一决雌雄呢,你还敢跑我的地盘来自投罗网?”
白玄桢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态:“为了一条活路,总得来试试。”
这一来一回应答有度,倒教李朱陶三人生出震惊,陶沅鸣先不理会茅鹏儿,而是对二壤:“他应是山上灵植堂白驹老头儿的孙子,算是旧赤龙门嫡系,只是可惜白老头在山上不受待见,如今他能出来,该是那人已经死了。”
这意思其实是姓白的孩子是自己人,李陌方还准备继续吓唬了,闻听此言,顿觉索然无味,“三弟,你拉去一旁审查吧,我和沅鸣处理这长相不似良善之辈的柳家走狗。”
朱明空把白玄桢拉去老远盘问,留下二人盯着茅鹏儿,陶沅鸣介绍道:“茅师弟,你即是来我方寻求活路,该是知道大战已起,我身旁这位乃是簇营帐监查值守的李大哥,有何事,不妨与他清楚。”
陶茅二人即是认识,李陌方也不好一直冷着脸,但他早在阵内考量良久,觉得这姓茅的年轻人不是好东西,外加陶沅鸣介绍的时候,并没有暗示什么,明这人还是得正经盘问,若是少撂防,万一十个清灵山的探子,他三兄弟连这最简单的监守差事都办不好,哪还有脸提什么随军征战。
便开口:“你将苟老先生与你的交集过程仔细来,又有何事禀报钟前辈,如实开口,莫做隐瞒。
真要是胆敢撒谎,进去以后遭大人物搜魂,莫怪李某未曾事先警告,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茅鹏儿脑门渗出汗来,弯腰拱手,“弟哪敢在两位哥哥面前随意胡言乱语,定然是有真凭实据的。
这要从弟本命物起了,不怕两位笑话,弟本命物乃是一杆不起眼的黄桃扁担,多日前,弟下山挑水……”
其中内容不管真真假假,参杂起来脱口而出,李陶二人哪能分的清楚,只能一次次点头让他继续,到最后把苟有为如何被柳江宁处死那段儿清以后,才真正沉默下来。
李陌方却是辨不清真伪,问陶沅鸣:“你怎么看?”
陶沅鸣毕竟时候与这位茅师弟有过数次交集,那时候双方年龄体现出来的差距很大,陶即便过的再惨,也总比茅鹏儿饥一顿饱一顿要强,能接济一些东西是一些,贫寒交情,总是令人缅怀。
有信任基础,陶沅鸣自不会过于为难茅鹏儿,于是对李陌方道:“我以为他不至于撒谎,山上有百里老爷子坐镇,你我无须过于心。”
李陌方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点头道:“那好,便放你进去,不过此事干系甚大,钟前辈暂时统领战事不在山上,怎么样也得青松前辈出面审他一审。”
茅鹏儿也不知道那位被唤作青松前辈的人是个什么层次,心头虽有慌乱,但还是庆幸第一关有故友在,算是过的比较轻松。
李陌方又走过去与朱明空对了对话,发觉出入不大,也安了心,“好,我带着他二人去山上,你们继续看守。”
五人穿入阵法,茅鹏儿和白玄桢眼中看到的景象简直刷新眼界,那些军帐一个个排列在山体各处,山道纵横蜿蜒有规律,随着李陌方带着一步步走上山,越是深入,他二人越是觉得自己渺。
“这么多军帐,全是修士住的?”白玄桢卸掉一开始的成熟伪装,不敢置信问道。
李陌方斜眼一撇,“这算什么,你可见过飞剑流星?可见过万舟过山?可见过雷盖顶?
此番大战,或许旷日持久,或许转瞬既平,但无论如何,我李某人能参与这一行,算是不枉此生啊!”
白玄桢亦有几分神往,不过他年纪尚,兴趣也不在争杀上,又问了几句,便平静下去。
倒是茅鹏儿从入阵法到半山腰一声没坑,快要到山头时,忽而讪讪问了一句:“敢问李大哥,您和陶师兄的那位百里前辈可是金丹老祖?”
“那可不是,厉害着呢。”李陌方只应了一声,便指着前头大石窟殿里,“喏,就在里面,你且在此稍后。”
罢,独自进去禀报,茅鹏儿眼珠转动,皱眉思索。
白玄桢看着他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