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起伏,风力穿透山岳,云层在脚下浮动,此方景象,就好像世界初开时清浊未分,无边海域一望无际。
那老者好似在讲着通天道理,可惜钟紫言什么都听不到,周旁山岳顶端同学的人影时来时去,最后只留下五六个人。
天际玄星斗转,时光更迭,终于有一天,老者将腰间的木牌一个个分发给剩下的人,除了钟紫言所附身的这道视角,其余五人都得到了木牌,相继离去。
那个老者巨影也将身子直对钟紫言所在的方向,虽然知道他在看自己,可自己根本看不清人家的模样。
耳边突然变得清晰了,老道恍如亘古苍冥般的声音问来:“其等皆有宿命,尔为何来?”
只听附身的躯体温和回应:“不知。”
老者哈哈笑开,沉吟片刻,递出一卷灵光经册,“便将此上古仙术传留于你,以魂补气,逆炼修本,十万年后,再定因由。”
附身之躯接在手中,钟紫言也看在眼里,那灵光经册中一道道仙门术法:呼风唤雨术、撒豆成兵术、搬山填海术、移星换斗术、五行大遁术……
想要看清细致内容,却怎么也不得真形,钟紫言知道,这种东西,恐怕不在当场,怎么也学不到的。
附身之躯翻遍经册,道:“太多了,学不尽。”
老者微笑回应:“此界容不得这般力量,你可择一逆炼,化为己用。”
接下来的时间,附身之躯当面选择,就挑了那第一门仙术修炼,钟紫言感觉像是度过了数百上千年,云海漂浮,星辰移位,对面老者一动不动,直到终于有一天,附身之躯尽得妙理,再画灵纹新修自己感悟出来的东西,谓名:《呼风·天象玄星真解。
老者见得这卷灵纹密录,久久无言,寂静了好长时间,突然笑着道:“大善。”
附身之躯似有羞憨,茫寤自问:“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看到。”
那卷密录脱手飞向万水千山,而对面老者的身影逐渐飘渺无形,徒留眸子深邃似星辰,望着钟紫言微笑:“他们已经看到了。”
星河飞速变幻,光阴流逝,钟紫言一下子被拖拽出那个场景,入眼尽是冰天雪地,有一个青霜道服人影背对他枯坐在极似神风谷自己盘坐的剑崖前,而自己则以虚幻之体呆愣愣观望。
只听耳边传来沧桑之音:
“我的时间到了……”
“你是谁?”钟紫言脱口而出,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竟能在这时光残梦中开口说话了。
那人根本不回应他的问题,只兀自开口:“这玄星石晶下的东西,可助你将不周风印融结丹体,个人因缘不同,既得强人之力,也当做能人之事,大劫来时,万勿苟且。”
钟紫言再问一句:“什么大劫?”
一阵狂风袭来,那人身影化作风雪顷刻飘散,“后事自有后世知。”
紧接着,这方时空景象也随之崩塌破碎,天上猩红的眸子一遍遍咒经念起:修吾道引,劫魔难灭,不度灾厄,不得呼风……观荣生破晓太初,北木飘然于方外,五行轮转于馗灵之间。假以诸天浩气荡荡,万物流转,春禾动,夏目诏,秋识而冬觉……
直到头颅泵爆血水,天地一下子清明开来,睁开眼一看,自己仍旧盘坐在剑崖边,天上烈日灼目,谷底的鞠葵也茫茫寤寤回神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钟紫言开口问询。
鞠葵迷茫回应:“只看到有个老头儿扔给我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飞衡’二字,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没有了。”
钟紫言惊诧又问:“没看到其他人么?”
“看不清,不知道。”鞠葵见钟紫言神智清晰、气力恢复,觉得颇为神异,浮身飞近他身边:
“你没事?”
“自然。”钟紫言思索片刻,道:“再求你一件事,濮阳河域可有水、土、风三类合一结丹洞府?”
鞠葵沉默思索,片刻后回应,“不晓得,这里离着我宗商盟租售灵地不远,去给你看看?”
既然要结丹洞府,那一定是要结丹了,鞠葵也是头一次帮人操办这种事,兴奋的紧。
“我便至此休整稍待,有劳你出面租借十年。”钟紫言将一枚储物戒指扔给鞠葵。
鞠葵接在手里神识一扫,“千三阶,你是真富庶,不怕我卷着灵石跑路?”
钟紫言微笑摆手:“多退少补。”
鞠葵也不扭捏,收了东西直飞向东,说是离着不远,那也要跨过濮阳河去拘魔宗的地盘,来回没个三四天办不成的。
人走以后,钟紫言直立起身,近两个月都没动弹,身子僵的厉害,外加体内灵力稀薄,差点站不稳跌入谷底,勉强稳住身形,慢步走回剑崖山洞。
外面那风真的是可怕,吹到现在,自己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怀里的小鲸倒是睡的舒服,之前耗尽了气力,这两个月几乎没离开过身子。
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补血丹,调息至深夜,外面的狂风变冷,天上星光熠熠,静心思索白日遭遇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两个月受到冥冥中的召引盘在那里,经受着风吹日晒、暴雨浇灌的折磨,就是为了等白日那一刻的入定契机。
时光幻梦中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