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渊内,沉重的呼喘声清晰可听。
“他奶奶的,这都第九次了,一次比一次多,下又不敢下,出又出不去,气煞我也!”谢玄愤脸怒骂,衣衫浸满汗珠。
可惜再怎么生气,他三人都改变不了现状。
自三日前落到最底部查探此阵情形,受那金丹卵胎震慑神魂,上上下下已经跑了八个来回。
他三人虽对阵法研究不深,但通过这三天的体验琢磨,也摸清了些许门道。
下方那金丹卵胎每隔四个时辰会孕育一批蓝蝶虫,这些东西一批比一批强,一批比一批多,到了第七波、第八波时,即便是沈宴全力驭使四象宝珠,也难以尽数灭除。
他们不知道下方那金丹卵胎什么时候爆发,但他们知道照这个速度孕育,再过十二个时辰,这纵深一百八十丈的洞窟内,将挤满虫子,且杀都杀不尽。
“二弟,你可有办法破开那灰蓝卵壳?”谢玄终究是拉下脸了。
他知道沈宴背后有强大力量,也知道沈宴身上有不少好宝贝,之所以迟迟不曾开口,全是面子拉不下。
做大哥的,怎么能想着让兄弟摆平事情呢?
这是谢玄自认为很丢脸的事。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三天下来自己已经油尽灯枯,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堪堪护住了常自在,最近这波攻势,完全是沈宴费力解决的。
沈宴苦笑道:“大哥,我只有自保的本事,攻敌的宝贝皆受修为所限,下面那东西可是金丹境的异卵,破不开啊!”
谢玄低头看了看满身伤痕的英招兽,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尽显委屈无奈,三日里被虫子咬了多少伤口,它自己根本数不清,每有虫子贴近躯体,若不能用火术迅速清理,那东西直往皮肉骨头里面钻。
“大哥,若不然,我将陈叔召来吧?这次咱们玩不下去了。”沈宴拿出那枚金色玉符,正是修真界异常稀缺的真言石。
谢玄看着晕乎瘫坐的常自在,心里苦苦挣扎,正要说出一个好字时,头顶突然有人极速飞落,二人猛一抬头,正见那对幽绿色的眸子在漆黑的空间里眨动。
“好你个黄皮老鬼,真叫爷爷逮住你了!”谢玄双目凶瞪,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速唤了身边的沈宴:“二弟,杀了这老鬼!”
情况发生的突然,二人也没看清楚黄有油手里提着的黑衣人是谁,只一见着黄有油,愣了一瞬,本来就恼火焦灼的心情立刻被放大,所有的恨意一股脑集中去黄有油身上。
“莫动手,谢玄,你难道不想瞧瞧这是谁?”黄有油一把将状若死尸的黑衣人兜帽翻去,里面露出了一张人脸,双目紧闭,面色煞白,似乎已经死了。
“二弟,住手!”谢玄看到那张脸的刹那间,赶忙抬手制止沈宴驭使四象宝珠。
两方人浮立在这深渊洞窟半中间,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偶尔还能听见英招兽传来不耐烦的咆哮。
良久,黄有油打破了这种平静:“此人并没有死,只是鬼气缠身,晕厥过去,老夫以他换取你我两方暂时和平之局,如何?”
谢玄几月来对倪金金被夺舍这件事一直耿耿于心,当下突见自己的倪兄弟就在黄老鬼手里,哪能不心动。
可被他暗算了一次,再傻的人也会生出提防之心,何况谢玄一点儿都不傻,他面色冰冷,狼视黄有油:
“你为何下来?在哪里找到他的?到底想干什么?”
黄有油沉默片刻,不急不缓回应道:“你们可知如今外面的状况?”
谢玄和沈宴闭口不言,他们要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不会还在这儿傻兮兮的杀那些该死的虫子。
黄有油双目微眯,心中有数以后,佯装苦丧道:
“郭九幽要对付你家。上个月老夫被他擒来这铜陵沟一番折磨,承受不住,只得受他驱使诱骗你家掌门来此。
没想到几番拜访,均不见钟掌门回山,最后一次恰巧与你碰面,为了交差,才把你诱来充数,以期获得回转余地。
唉,可惜那郭九幽凶残狡诈又言儿无信,老夫即便是诱你们落入阵中,他承诺的利处也没给老夫,只多了几句嘴,就欲将老夫拍打致死。
卸磨杀驴,实在可恨!”
最难猜测他人心,谢玄和沈宴也不知道黄有油说的是真是假,但能听到信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你又是自哪里寻得倪兄弟?如何逃脱一个金丹修士的掌控?”谢玄又问。
黄有油逐渐降落于英招兽旁侧,灰丧道:“他本就在这处洞窟外的侧,我先前找到他时已经昏迷不醒。
至于如何逃脱掌控跳降下来,这得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今你家陶老祖联合南疆金丹吴夲、猎妖盟金丹赵良才合力围攻郭九幽及其同伙,老夫抽得空档想要出阵,只得下来破开阵法中枢。
可是”
“什么?你莫再往前走,不然别怪我兄弟二人不客气。”谢玄愈发提高警惕,这老鬼说一句近一步,看着便不安好心。
黄有油停下身子,“好好好,老夫只是想让你看看此人,他尚有气息,只是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人交给你,你等助老夫破开此阵,于你我两方皆是好事,双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