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翾
国库空虚,人心惶惶,何来那么多金银。
但主和一派的领头人将主意打在了汴梁城的富户身。
理直气壮,且义正严辞。
叫嚣着,国难当头,汴梁城中受皇恩照拂的富家翁,理所应当的出一份力。
而主战一派,李纲率先反对这些议和条款。
这无异于是量大宋之物力,奉养如猛虎一般的金国。
赔款之巨暂且搁下,那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无异于是将立国的屏障尽数抛弃。翾
本来,燕云十六州的缺失,就让大宋门户大开,被动防守。
如今,再将这三州屏障之地割让,日后,金兵南犯,只看其心情,而汴梁将再无反抗之力。
可以说,此约一成,虽换得了一时的喘息,但却也意味着从此以后,汴梁城成为了金人的囊中之物。
就算俯首称臣,也许都无法保全。
赵桓心中格外不悦,金兵凶悍,前几年都将大辽完全取代,如今大宋更不可能有招架之力。
这群臣子先是不赞同他议和,后又不赞同议和条款,是非要看着他惨死在金人的屠刀之下才罢休吗?
先祖真宗能与大辽签订澶渊之盟,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以白沟河为边界,以金钱换和平,换取宋辽百年和平。翾
辽亡金立,那他为何就不能效仿先祖,重新与金签订盟约谋求大宋和平。
心中这般想,赵桓便这般问了出来。
此问一出,莫说主战派,就连主和派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荪歌:见过愚蠢的,没见过这么愚蠢的。
宋辽签订的澶渊之盟虽也丧失了部分土地,每年岁贡,但本质是一种地缘政治的产物。
宋辽两国在澶渊之盟后一度保持力量的平衡,才能大致保持百年和平,促进边疆经济的发展。
但与金人所定之盟约呢?翾
分明就是将大宋拱手相让,却还沾沾自喜。
官家,宋辽与宋金之事万不可同日而语啊。
秦家大郎顶着巨大的压力,咬牙开口。
当年与大辽立下澶渊之盟,那是因为大宋不惧大辽,大辽又一心议和。
如今呢,金人狼子野心,割地也好,赔款也罢,都不可能喂饱金人。
更何况,那是五百万两金,五千万两银,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啊。
丧权辱国,超百倍!翾
赵桓看着手捧笏板,头压的很低,明明很谦卑,身却又流露出不服输的左司谏,有些无语。
左司谏与王家乃事姻亲,王家在朝着几乎都认同议和,就连秦左司谏的岳父王仲山都立陈议和益处,可偏偏这姓秦的在主战一派格外活跃。
一个他,一个李纲,次次都让他经历架在火烤的感觉。
搞得好似他赶着非要给金人送钱送地。
太皇在位时,连已现颓势的大辽都不敌,那又如何强求他在将大辽打得落花流水的金人面前保持气节?
这群人,就只会为难他!
这帝位,他本就一天都不想做。翾
赵桓勾勾嘴角,冷冷一笑左司谏改为干当公事,隶属河北割地使张邦昌。
不是不愿议和?
不是深觉丧权辱国?
那他就偏要让这姓秦的左司谏做割地使。
他倒要看看,在金人面前,这帮骨头硬,嘴巴更硬的人到底还敢不敢据理力争。
见状,李纲着急求情。
左司谏,仍有一刻抗金的心。翾
却看到赵桓摆了摆手卿先出去指挥军事,此事慢慢商议。
不着急。
卿身负守城重任,国家安危,系卿一身,岂可长久在这朝堂之逞口舌之快。
下去吧。
声音平和,甚至还带着倚重和信任,可偏偏又不容置疑。
赵桓心中也甚是复杂,他一面想依靠李纲为首的这些人固守好汴梁城,一面又对这些人妨碍他弃城而逃深感厌恶。
若不是这些主战派,也许他早就如太皇一般在江南逍遥快活。翾
届时,他姓赵,他还是大宋的帝王。
黄河以南完了,还有长江以南,他依旧可以与金人划江而治。
他都能看明白的局面,这群主战派看不明白吗?
李纲深深的看了赵桓一眼,叹息一声,转身离开朝堂。
一味割让,失去河间,太原,若金兵再次逼近,那么中原大地是不是就要尽丧?
割让中山,陛下南逃,也算不得安全。
真以为金人开口索要的三镇只是一时兴起吗?翾
官家还真是被一味的割让求和,苟且偷生迷住了眼睛。
一叶障目,听不进任何反对之言。
此时,他也只能对秦左司谏说自求多福了。
荪歌已经懒得再多看赵桓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向了秦家大郎。
只是方才片刻的功夫,秦家大郎的背好似又弯曲了些许,只是凭着一口气在继续开口官家,臣无能,做不好这件事情,还望官家另择高明。
秦家大郎的声音中有丧气,有颓然,似乎还有一些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