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高湛眼中的戏谑和八卦烟消云散。
丢人,实在是丢人!
在高湛看来,胡氏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慌。
他给予了胡氏北齐皇太后的尊荣,就是被胡氏用来寻死觅活替奸夫求情的?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他给予胡氏最后的体面,可偏偏胡氏愚不可及!
高湛心中恼火,有种想要拂袖而去废后的冲动。
凤簪刺喉?
如此看不上凤簪,那他以后还是莫要赏赐了。
“愚蠢!”
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将头压的更低,声音越发谦卑柔顺。
“太上皇息怒。”
“陛下已出面阻止了闹剧的发生。”
内侍将方才昭阳殿外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高湛。
笑意重新出现在高湛嘴角“草席?”
“他也配?”
“既然太后胡氏感念主仆之情,旧恩难忘,那不如就将卷着和士开的那张草席寻回悬挂于昭阳殿门前吧。”
“君子有成人之美,寡人乃天生君子。”
呵,若不是顾念纬儿,他并不介意将和士开的尸体挂在胡氏的寝宫。
睹物思人哪有阴阳相隔还能日夜相见来的刺激。
胡氏到现在没有搞清楚,她的尊荣究竟源自何处。
内侍:
太上皇还是一如既往地变态!
“诺!”
内侍心中腹诽,但依旧规规矩矩传令。
沾满鲜血的草席神不知鬼不觉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悬挂在昭阳殿。
草席在阳光下,迎风招展,血迹早已暗沉。
胡太后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而得知消息的荪歌,也默默在心中为高湛点赞。
一物降一物,能治胡太后的,唯有高湛。
出手果断狠辣,一针见血。
唉,也算是成全了胡太后与和士开的痴心相许。
往日碍于人伦纲常,人言可畏,无法日日相见,如今反倒能实现朝朝暮暮了。
若是草席有灵,必能使胡太后夜夜入梦与有情人相见相守。
狠!
此法不仅狠,还绝!
关于和士开的流言蜚语,随着和士开的身死,以及家族被抄,渐渐归于尘土,鲜少有人提及。
而对吏治的整顿,也趋于清明。
自腐朽泥泞中诞生的北齐王朝,终于呈现出一种挣脱淤泥,焕然一新的朝气之态。
生气萌芽,让人心神大震。
在欣欣向荣的景象中,最为格格不入的便是胡太后。
夜夜梦魇,面色蜡黄,双眼无神,形销骨立。
曾经夜夜笙歌,左拥右抱的生活,止于那一张草席子。
如今胡太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日日神神叨叨手捧佛珠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
至于,胡太后与和士开之间的真情实感究竟有几分,荪歌并无心探究。
反正,如今北齐皇宫,相安无事。
以奢靡著称的高湛都渐渐学着削减用度,时不时就从私库里挑些值钱玩意儿塞给她,美名其曰,贴补。
昭阳殿内,荪歌学着胡太后的模样跪在蒲团上,静静等待着胡太后的诵经结束。
殿内浓郁的檀香味,却无法让人凝神静气。
“纬儿。”
胡太后猛的睁开眼睛,声音嘶哑,眼神幽深复杂。
“母后毋恙。”
荪歌转头,不闪不避,直视胡太后的目光。
清修,诵经,念佛,都没能让胡太后脱胎换骨。
偌大的胡氏一族精心养大的女儿,怎就找不出母仪天下的气度和睿智?
“毋恙?”
“母后?”
胡氏冷笑一声,狠狠的攥着手中的珠串,手臂上隐隐有青筋爆起。
“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荣华富贵,高高在上,权势滔天,是她毕生所求。
和士开的死,是陡生的变故,也是一切急转直下的源头。
本想着抓紧时间培养和士开的接班人,可偏偏被那一张带血的草席子搞得夜夜难眠。
为求心安,只好求神拜佛。
“母后的话是何意?”
“无论是高家族谱,亦或者是皇家玉牒,都清清楚楚记载着儿臣的身世。”
荪歌丝毫不接戏,平淡的反问道。
这段日子以来,除了那张草席子,昭阳殿没有丝毫变化。
一应吃穿用度,皆如往日,并不曾有人苛待胡氏,这副天下人皆负她的怨毒模样,倒也大可不必。
胡氏一噎,咬牙切齿。
她十月怀胎的儿子,为何就不能事事以她为先。
“我是太上皇的结发妻子,是你的亲生母亲,可这皇宫中却以阿史那氏一个外族女子为尊,笑话,实在是笑话!”
胡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怒火。
她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将宫权重新收回,仰人鼻息的生活,她一刻都熬不下去了。
荪歌弯弯嘴角,故作无奈“不是母后自己称病的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寡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