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现在,他们唯一所求,就是将李白这颗煞星送走。
没错,就是煞星。
浮躁喧嚣的世界,容不下太多的真心和赤诚。
长叹一口气,尽可能的穿着素淡,面上装模作样的扑了些粉,看起来憔悴苍白。
嗯,除了拍马屁,还有装可怜。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深受良心的谴责,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人在本能上同情弱者。
于是,不约而同的,一个比一个形容枯槁,甚至比当日穷困交加偶感风寒卧床多日的李白还要憔悴。
在这些人绞尽脑汁时,荪歌也在费尽心思的打扮李白。
一个词,贵重。
她就要李白一露脸,就震惊全场。
穿金戴玉,就连折扇都是美玉为骨锦缎作面,高端奢华。
荪歌本以为会一手打造出一个暴发户气息的李太白,可不曾想,扑面而来的少年感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就好似是暮春时节细雨洗过的柳枝,是隆冬风雪压不住的青松。
清爽,干净。
原来,刻在骨子里的气质和性情是不会被凡俗之物掩盖的。
荪歌敛去眼中的惊艳,郑重其事将她在金陵城收藏的玉佩系在李白腰间。
此时的谪仙人,真真当得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白没有半分拘谨,举手投足皆是风流。
倘若李白不是她的胞兄,她可能早就下手不由分说将李白拖进她的鱼塘了。
“甚美。”
原谅她没文化,只能简单直白的夸。
“全仰赖阿月。”
李白抿唇,微微一笑。
明明含蓄内敛的极致的笑容,却硬生生有无限的诱惑力。
怪不得!
怪不得剧情中郁郁不得志的李白都有前丞相之女前赴后继的谈婚嫁之事。
不仅仅是瑰丽奇妙的才情,还有这浑然天成的潇洒。
荪歌别回头去,心中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色误人,保持清醒。
接风宴就在大游船上举行,瑞兽鎏金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是制香高手特调有价无市的香料,泠泠清香,与李白身上的少年感有异曲同工之妙。
客人陆陆续续前来,看起来也算是其乐融融。
直到
直到,那些个故意面色苍白,瘦骨嶙峋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狐朋狗友,似是约好一般,几乎同时到达时,喧闹的气氛逐渐诡异化。
其实也不算瘦,只是有些人故意穿了件宽大的衣服,风吹过,显得格外清瘦。
这场景,有些像难民。
荪歌咂咂嘴,有些一言难尽。
这年头儿,没点演技傍身,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变脸高手。
只见这些人一看到正在招呼客人的李白,立刻声泪俱下绘声绘色的讲述这些日子以来良心上的煎熬。
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这一刻,仿佛写讽刺诗的李白才是小肚鸡肠的罪魁祸首。
荪歌失笑,演戏嘛,谁不会似的。
唰的一声,荪歌合上折扇,朗声开口,声音中的诧异和好奇恰到好处。
“本来听闻阿兄扬州一年散金三十万还有些怀疑,今日一见,心中之惑顿消。”
“助人为乐,扶贫济困,侠客当为之。”
“阿兄的慈悲之心,我深感敬佩。”
李白:
狐朋狗友:
场面嫉妒尴尬,一句扶贫济困,干脆直接的将他们划在了受嗟来之食的范畴。
能与李白在酒肆茶馆畅谈,能让李白壕无人性买单的,要么就是扬州城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要么就是家中殷实衣食不愁的。
再不济,都有几分才名傍身。
“阿兄,这几位是你在扬州城的精准帮扶吗?”
荪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脸,自然是要贯彻爽到底的原则。
又不是每个位面都能似这般率性而为快意恩仇。
李白的嘴紧紧抿着,眼角微弯,半晌没有开口。
他怕自己忍不住,先笑出了声。
“咳咳。”轻咳两声,李白强压下笑意,一本正经的向荪歌介绍。
且十分贴心,介绍的详详细细。
“原来如此!”荪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歉疚道“抱歉,是本公子以貌取人了。”
“不过,诸位既通文墨,当知赴宴基本礼节。”
“本公子的接风宴,让诸位穿件合身的衣服很难吗?将脸洗干净很难吗?”
“本公子又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荪歌看着因为出汗,脸上白一道,黄一道的人,轻喝一声,满是悲愤。
站在甲板上,面红耳赤的狐朋狗友们陷入了沉默。
牙尖嘴利,更胜李白。
好话赖话都被李明月说尽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沉默,是今晚接风宴的主旋律。
宴席上,最浑身舒泰的绝不是荪歌,而是那些曾经在竹林中败给荪歌的侠客。
原来,当日切磋,明月公子不仅手下留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