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泉水淙淙,犬吠隐隐。”
“桃花带露,浓艳耀目。”
“阿兄眼中的戴天山难道不是如此吗?”荪歌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容。
她的确是没有到访过戴天山,但诗仙李白留下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戴天山秀骨玉映丰神绝胜,大明寺清幽宁静,阿兄就携我一同前往好不好。”
“我保证定会对阿兄言听计从。”
荪歌举起自己的小手做发誓状。
虽说开元年间,大唐繁荣开放,但她若想似男儿般足迹踏遍秀丽山川,并不是一件易事。
有李太白这位早期的旅行博主在身侧,不近水楼台先得月,老天爷恐怕都看不过去了。
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李白也无法再违心抹黑戴天山。
“阿兄若是不带我的话,我就偷偷溜出门。”
“这青莲乡偏僻寂静,不远处群山缭绕,我肉乎乎白嫩嫩的,想来荒山中的狼群猛虎野猪会很心动的。”
荪歌看着自己的小肉爪,化身熊孩子,一本正经叹息道。
蜀地虽美,但她不愿一生都被困在这群山之中。
她想去见识暖人心扉的烟火红尘,堆金积玉的华丽奢靡,哪怕是安史之乱后时代洪流下的蚍蜉蝼蚁与芸芸众生。
就算只是过客,她也想成为最洒脱的过客。
身为李月圆,远比赵高要自由的多。
不结亲,自然无未婚夫,那李白的愧疚便无处可起。
李白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一尊泥塑木雕,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他也算能言善辩,此刻却笨口拙舌。
好赖话皆被说尽,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荪歌适时的放软声音,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呼呼道“阿兄如此疼我,定不愿看我香消玉殒。”
这紫禁城风水养人,必不会叫你香消玉殒。
这句话一冒出来,荪歌差点儿绷不住笑出声。
李白咽了口口水,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睁开,缓缓道“月月,容阿兄纠正一下。”
“你方才话中的香消玉殒很是不妥,当换早夭。”
李白迫切的想要岔开话题。
早知如此,此次休沐他就留在山中听老道士论道讲经了。
荪歌:(╯°Д°)╯︵/(.□.\)
是像玉一样殒落,像花一样凋谢,比喻年轻女子死亡。
是她不年轻,还是她不美貌?
“阿兄既有闲情逸致纠结这种细枝末节,想来心中定是有了盘算如何说服阿爹阿娘。”
“静待阿兄佳音。”
荪歌翻了个白眼,一股脑儿说完便挥了挥衣袖,顺走了所有的零嘴。
竹林之中,清风簌簌,阳光投下光影,温润却不刺眼,李白失神的捧着书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现在偷溜走还来得及吗?
可想到荒山之中那些未知的危险,李白又忍不住犹豫。
罢了,反正戴天山大明寺够大。
他带在身边,总比阿月一人溜出去葬身野兽之腹要强的多。
只是,他该如何说服阿爹阿娘呢?
李白满脸愁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对上阿月,他总是忍不住气短,就好似曾有亏欠一般。
李白忧愁不已时,荪歌正抱着小零嘴吃的欢乐。
士农工商,贵贱排序。
李家经商,虽商为最末,但从不缺银钱。
李白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就足以证明李家家境殷实。
只可惜,商人子弟不得于士,便绝了李白的科举之路。
李白一生虽有经邦济世之志,但仕途坎坷,干谒之旅漫长无期。
求仙问道也好,隐居山林也罢,都不能息了李白那颗志在为官的心。
这样说可能会影响到李白在很多人心中的仙气,可时代如此,读书人狭窄的人生出口唯有做官。
仙人长于俗世,岂能不染红尘。
荪歌也不知她的到来会引起怎样的蝴蝶效应。
可本意上,她不愿过多的干涉约束李白。
李白,从未老去。
这样的谪仙人理应狂傲不羁,飘逸洒脱。
笔底起波澜,诗才惊天地,何尝不是因为那他独有的那份浪漫和自由。
或许,还有简单的炙热,甚至那份有些可笑的天真。
她可以为李白收拾烂摊子,但绝不会左右李白的性情和人生选择。
历史的画卷,将会徐徐展开。
李白,终究会是那个诗词世界里瑰丽无比的诗仙,也会是红尘世俗下经历七情六欲挣扎磨难依旧心存热爱的少年。
散养,也是一种养成的快乐。
荪歌将最后一颗蜜饯塞入口中时,也下定了决心。
她不会凭着先知为李白铺就一条坦途,但她会永远为李白托底。
这便是她的选择!
餐桌上,荪歌终于见到了诗仙李白的亲生爹娘。
年轻妇人,五官深邃,明艳妩媚,身段婀娜,异域风情尽显,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李白的父亲,李客,身材纤瘦修长,蓄着短短的胡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