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磕头就磕头,光启硕大的头颅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几下过后,坚硬如铁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小坑,盈满从额头上流下的鲜血。
绿萝的身子止住颤抖,两行血泪在寒风中迅速凝固,挂在苍白瘦削的脸颊上,在隐晦的光亮中显得无比的诡异。
“呵呵,想不你这孽畜对后辈颇有爱心,哼,绿萝的身子被消耗到现时这般孱弱模样,正是拜你那位愚钝自私的母亲瑶婳所赐。你这当儿子的理应干些实事为她赎罪,不然就算勉强留在古月山脉里,最后也只会化成这遍地的纱烁一样,永生永世被后人践踏,厌憎。”
光启深深吸了口气,这几个头磕下来,只觉头晕目眩,额头上淋淋滴下的鲜血,带着强烈的腥臭味道,闻到了,觉得难以抵受,心头郁闷,想呕吐,却不敢。
娘亲说过,这片沧桑古老的土地已被戳出千仓百孔,自己的血带有远古剧毒,若洒落在其上,会令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再死气沉沉些。
银光沉寂片刻后,再度闪烁。
“孽畜,继续磕头,磕够九九八十个个,老祖宗告诉你解毒的法子。”
光启双手撑地,倔强地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问道:“磕头不难,可你有何凭证让我相信------你是我的老祖宗?在我的意念中,我父君和娘亲存在的那个年代,这方天地是浑圆一体,浑噩未开的局面,再往上追溯,只能去到我的太祖那一代,古月家族神庙内供奉的老祖宗,也就这么几位能镂刻入我脑海中,而你,哼哼,并没有存在于我的意念之中,要我奉你为老祖宗,总得拿出些证据出来吧!”
巫琪那缕早已消散到无法凝聚的幽魂在绿萝额头上不停跳跃着,想要喷薄而出,却被绿萝仅存的一丝阳气死死压制着。
巫琪的心……有大不甘,她一定要再见一次衍姮。
是的,自己和那位脱胎于冰雪精魄的女子存在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可两人……不,衍姮是一个俏生生的美貌佳人,而自己,不过是一只和她同一时间获得意识的蝴蝶而已。
可那又怎样呢?
在远古那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年代,衍姮和自己相依为命,无忧无虑遨游在太虚之间,逍遥了多少日月星辰?
偶尔有天衍姮倦了,恰好落脚在一方巨大的石头上,放眼远眺时看到前方是一处无比辽阔的平原,景色虽然荒芜,却大气磅礴,她轻掠云鬓,侧眸对停靠在肩膀上的蝴蝶巫琪轻柔地说了一句:“巫琪,就这里了,我要将这片土地修整一番,将它打造成一方永传后世的乐土!”
尔后多年,一人一蝶便驻足于此,衍姮将这方土地当做一张白纸,随心随意地描画着,没有山川,她便聚拢山石泥土,堆积成高低不一的山峦,没有水,便开掘河道,收集天地间的甘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空白的画卷终于有了跌宕起伏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