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晋涩然一笑,阿衍。
瑶婳喘了口气,向古晋伸出枯瘦的手:“晋儿,再给我一滴血,我要把话完才…才散。”
古晋沉默地将血滴纳入瑶婳的眉心内,消散是瑶婳无可避免的命运,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延缓这个过程,让她将所有的秘密都出来。
瑶婳呆滞的眸光渐渐清澈,她仰头沉默地看着头顶那块六棱镜。
良久,瑶婳忽然道:“晋儿,你是否恨我?”
“若当日我被昊端鸠杀,那便一了百了……可我活下来了,我的骨肉也活下来了,还衍生了百代,古月家族和宫因此莫名其妙地厮杀了百代…啊,好乱,好乱的一张网,杀来杀去皆是自己人,到最后,连古月山脉也倒徒数十万年那个蒙昧状态……”
古晋吸了口气,艰难地回答:“不恨,只是我不想彼此杀戮下去,我要彻底结束这段恩怨。”
瑶婳干笑几声:“可我依旧恨昊端老匹夫,恨啊!”
古晋无奈地摊摊手:“您老再恨圣祖也没用,圣祖早就羽化了,无知无觉地遁入轮回去了,你日夜含恨,只会苦了自己的心,还殃及古月家族和宫的无辜生灵。”
瑶婳双目又滴下鲜血,她举袖抹去,颤声道:“时光不可逆转,过去聊一切已不可挽回,晋儿,当日我被阿衍的鲜血唤醒,再度凝聚成形,我依附在她身上,按照过往的经验,只要一见你面,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打斗,可是…在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我不停催动那丫头的意念,迫使她动手杀你,可她置若罔闻,还把我压制了下去。”
古晋心中涌起一股很奇特的感觉,半是甜蜜,半是苦涩。
“阿衍是我的妻子,她不会与我动手,我同样也不会与她兵刃相见。”
瑶婳蹙眉看着古晋:“你和她…恐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吧?我初见阿衍时她尚是完璧……”
古晋如骨梗喉,神情渐变凄厉。
“我曾被迷雾障目,在大婚当晚没认出她来,靖蘘帝君的惨事催生了凤冠赐婚这条铁律,一代代帝君只能和凤冠捎回来的女子相守百年,我自就厌倦这条陋习,况且那时我有了心仪的姑娘……”
他叹了长长一口闷气,自嘲一笑:“那时我一心逃避,懒得正眼去看凤冠赐给我的妻子,一走了之……可没想到……”
瑶婳不禁莞尔一笑:“你心仪的女子也是阿衍?如此来,当日你真是眼瞎了。她如今心里装载的男子,是地域那位帝尊,不是你,晋儿,当日既然错过了,那便是一生的错过,你还是释怀吧!”
瑶婳的如此直白,古晋双目忍不住迸射出寒光,厉声道:“不,我和阿衍的姻缘早已镂刻在三生石上,她这生只能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将她夺去。”
瑶婳连连叹气:“真是一个痴儿!”
“晋儿,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方才的话阿衍根本不受我的控制,还能将我压制住,这才是我要跟你的重点。”
古晋激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重复瑶婳的话:“阿衍不受你的控制,还能把你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