苎镕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可稀硝山上筑有生死玉门,这是圣祖当年亲手建设,百世以来一直保存安好,帝君无端毁了去,属下若如实记载,恐怕于帝君日后的清名有碍。”
古晋顿时不悦,淡淡道:“生死门寓意不吉,毁了于子孙后代是大大的好事,你如实记载便可,不必纠结。”
稀硝山虽然源自上古,可山上那两扇生死门,却能致帝后于万劫不复之地,过往早有帝君起过摧毁稀硝山的念头,可终究是圣祖留下的遗迹,谁敢摧毁,谁的名字便要落在史册上,况且除了那位因思念夫君,不听长老劝告,擅闯浑洞被紫龙一口咬断了身子的妮菈帝后外,其余的帝君皆遵守宫规,没有做出过违拗夫君嘱咐的糊涂事儿来,故毁山的念头虽然有,实际行动的帝君却没有一个。
轮到自己这一世,偏偏生出诸多的纷扰,金匮赐婚必是良缘这句谚语至今没能兑现,这当中有自己疏忽的错,可阿衍身世骇人,也是两人生分的一个关键。
可无论如何,阿衍都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自己的妻子跑上稀硝山,推开那扇寓意帝后分离的玉门,已大大折损鳞君的颜面,古晋闭口不谈,宫里缺然不敢议论,可苎镕身为庙祝,背负着撰写史册的职责,虽知此事棘手,可还是硬着头皮询问帝君。
古晋将苎镕脸色踌躇,冷哼一声,道:“怎么,你没听清楚?要不要我再一遍?”
苎镕听帝君语气严峻,不敢辩驳,垂首道:“属下记下了还有一事,属下检视智者老先生的遗物时,发现收藏在玉匣内的金粉和一张简略便笺,这是赐婚凤冠的遗骸,帝君,这赐婚凤冠不知毁于何时?凤冠毁了金匮赐婚这一美好习俗便终止了,那日后的帝君们,他们的姻缘岂非?”
苎镕一边叙一边偷偷观摩着帝君的脸色,将帝君容色渐冷,忙把“悬了”两字咽回肚子里,不敢往下了,
古晋沉着脸,君是域第一人,挑个妻子还要借助一件死物,真真窝囊透了:“岂非如何?你的意思我宫的堂堂帝君,没有了这顶赐婚凤冠,就得一辈子当光棍去么?如是,那普下的男子都该当光棍去了!”
苎镕神情惶恐,马上跪下,道:“帝君息怒,属下怎敢如此揣测,只是金匮赐婚这一习俗已延绵近百世,谚语有云金匮赐婚必是良缘这习俗一旦废除,可要为日后的帝君重新定下新的择婚规矩,那这新规矩还请帝君明示一二,不然属下无法记录此事。”
当日智者从孤韧山顶将破碎的凤冠归拢到玉匣中,翻开史册,感觉无从下手,便先搁下此事,后来接连发生了许多的繁琐事,令本已老迈的身躯不堪负荷,也就忘记了这破碎凤冠的善后事宜,可苎镕接手庙祝这差事后,发现了这玉匣子,同样感到无从下手,只得硬着头皮询问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