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甜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她靠近阿衍,沉声道:“荒谬!凭你?还是凭刚才蓝依阿姨口中的那把圣剑?”
阿衍张开手掌,让珉甜看仔细些,道:“剑,这是古月家族隐藏最深的法器,恰好也是宫最为惧怕的利器,过往百世,古月家族的六位嫡女凭借此剑,狙杀宫任内帝君,从未失手,而我就是第七个嫡女。”
她在滂沱大雨中微微一笑,问珉甜:“我无意得到此剑,如今它如附骨之疽,甩之不掉,你,我该如何是好?”
珉甜惊惧不已,凝神细看阿衍掌内的剑影,忽而长长松了口气,呐呐道:“幸好,这剑是落在你手上,若落入我手倒叫我万分为难了。”
阿衍合拢手掌,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敲打在身上,隐隐生痛。
“你母亲让我把剑让渡给你,珉甜,阿衍再问你一句假若此剑可以让渡,你愿意接剑否?”
珉甜又摇头又摆手:“不,我不要,方才不是过,我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干,皇兄是一位仁厚的君主,域的盛衰全掌控在他手中,古月山脉也是域的一部分,皇兄定会眷顾这片土地,不会让她永远荒芜下去,就算此剑真的曾狙杀过六任帝君,可那都是老掉牙的典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宫是吃斋的吗?不会研究出应对之方?阿衍,你别真了!”
划破穹的闪电映亮了阿衍疲惫不堪的脸容,这些日子心脏不时受到莫名的刺疼,她知道,这是掌中的圣剑在惩罚自己两次放过古晋。
自圣剑入体,家族过往的历史就如画卷般在脑海舒展,阿衍这些日子一直想要从那些虚幻的片段中汲取某些恨的感觉,可事与愿违,她感受到的更多是怅然。
对着这片荒芜寂静的土地,她没有恨,只有遗憾和伤感,两次面对古晋,她没有恨,也没有喜欢的感觉。
无恨也无爱,为何要拼个你死我活?
瑶婳魔魅的声音在脑中嗡嗡回响着:“然也,世事纵有千般你意想不到的变幻,演绎着各种悲欢离合,令人偶尔欢笑,偶尔落泪,偶尔迷惘,可总不会忘却初心,尽管你自幼流离在外,可身上流淌着的血,依旧源自古月家族,你的使命自你在母体成形时便已注定,此生容不得抽身逃避,也容不得懈怠拖沓,听着,衍姮,我将以身化剑,遁于你掌握之内,三年之内,你要用现任昊端家族家主的心头血来祭祀此剑,割断他的头颅,将他的头颅植入家族神庙遗址之内,古月山脉在七年内便可涅盘重生,代代传承兴旺下去,如果你存了私念,当杀不杀,此剑将遁入你的心脉,撕裂你的灵魂,使你心碎而死,古月家族也彻底消沉,变成一个历史记号,永远湮灭无痕,你听明白没有?”
烦躁,无助,恐惧,孤单诸般情绪忽而一同涌上心头,阿衍大叫一声:“我不明白,不明白!”,转身往旷野跑去,珉甜追上两步,叫道:“你去哪?”
呼呼风声夹杂着阿衍断断续续的回答:“我一个人静静,你不必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