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坐在一棵百余丈高的仓木上假寐,半梦半醒中又回到那片苍凉的故土,地萧索,渺无人烟,她站在粗糙的黄沙上四顾茫然。
傻子似的四处游荡,不知该做些啥,也不知下一步该去何方?
有悠悠的笛声从而降,飘飘荡荡在身边兜转,阿衍慢下脚步,神情复杂地仰头看。
是恬耀的笛声,过往晓梦中笛声来自何出,虽沉醉其中,可总是心生疑惑,可月前那次地域之行后,她知道了这是那位强悍霸道,对自己暧昧有加的地域皇者的笛声他的笛声,为何入梦经年?
与他那一场略带桃花色的邂逅,是梦是真?
地茫茫,身归何处?
留在古月山脉看着满目的黄沙发呆
回霁檀山庄继续过表姐的悠闲日子
还是去找古晋,和他面对面了结两家的恩怨
然后呢?然后自己去哪儿好
脸颊微微发烧,从地域归来这些的遭遇太过匪夷所思,使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可唯独想起那段光怪陆离的经历时,她的心会有一丝丝的悸动。
可为何恬耀画风转换如此之快,火热与冰凉瞬间轮换,阿衍的心微微一黯,脸上的热潮缓缓退却。
那么遥远的空间注定不属于我
寒鸦惊起,发出一窜高昂的嘎嘎声,浅眠的阿衍马上睁开双眸,四野风动,一股骇饶气势正自远方缓缓拢近。
阿衍的心顿时一抽,感觉掌心起了剧烈的颤动,忙将身子紧紧贴着树干,握起右手,竭力压制着掌中剑奔腾欲泄的杀气,想不到帝君这么快就追来了,他是赶着来斩草除根呢还是别有所图?
风势和缓下来,接着一点火星亮起,树脚旁生起了一堆篝火。
阿衍一动不动,形如化石依附在树干上,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媱婳的原话的很清楚,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就是用掌中这把魔剑击杀现任宫主人,可她自幼便游离在外,并无受到家族文化的半分熏陶,虽然根由意识被无形无相输入,可还来不及生出刻骨铭心的恨。
杀人?为何要杀人?那片土地确实沧桑颓废,令她看见就想垂泪,可杀了坐在树下的这个男子,那片鬼蜮就能瞬间回春?
阿衍不太相信。
这把瑶婳以身所化的剑真的有如斯威力,能出手无回,瞬间洞穿域皇者的胸膛?
阿衍也没把握。
杀不死他,自己就得给他杀死!那在古月山脉,古晋毫不留情的赏了自己一剑,若非恰好跌入地底下的莲花池内,被瑶婳的魂魄所救,自己早就完蛋了。
阿衍不想死,现时她还年轻着,对未来还有一份热切的憧憬,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不想糊里糊涂就送了命。
树下那人慢条斯理地添加着柴火,似乎有了就地过夜的念头。
袅袅上升的烟雾熏得阿衍眼泪汪汪,唯有悄悄挪动身子,避开直冲脸庞的烟雾。
“深宵露寒,姑娘独处树上,对身子不好,不如下来一起烤火?我们可以彻夜长谈一番,解开心中的枷锁,岂非妙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