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微愣,转而点点头。 “蛮僵的……本来两家人走得很近。三伯年迈那一阵子,几乎都是我们一大家子人在照顾。后来老人家刚去世,儿媳妇就要卖掉老宅,是阿崇他妈一手买下来。当时正是帝都地价飞涨的时候,几年后她们不知道上哪儿打听说当初的老宅不止那个价钱,于是就闹了过来,要求阿崇他妈妈必须补上差价。” “真特么过分!”程焕崇不满冷声:“卖的时候是多少,那便是多少。不管后来地价怎么涨,也都跟她们没关系了,哪能这么干啊!” 程天源摇头苦笑:“对于蛮不讲理的人,讲理哪里能行得通。其实,当年你妈买下那块地的时候,已经是出了高价。当时老城区都在改建和拆迁,地价天天涨,谁都没料到几年后会涨那么高——大概两三倍吧。她们让你妈必须补她们一户多一倍的钱,把你妈气得够呛!” “后来呢?”程焕崇忍不住问:“不会补给她们吧?” 程天源摇头:“你妈自然是不肯的,让她们去找长辈来评理或者去寻法律途径来告都行。她们死皮赖脸不肯走,你妈让保安将她们赶了出去。自那个时候开始,你妈就 不肯搭理这两位堂嫂。两位堂哥向来懦弱,不敢掺和进来,你妈干脆连他们也不搭理。” “这样的人理他们干什么!”程焕崇十分赞同自家老妈的做法,道:“要是我,我指不定拿扫帚赶!如果敢耍赖,就报警对簿公堂!” 程天源低低叹气:“毕竟都是老亲戚,不好撕破脸皮闹得太难看。不来往已经算很严重了,哪还能对簿公堂。后来听说她们找过你们外公,哭哭啼啼说家里过不下去,供不起孩子,你外公偷偷打发她们一些钱,具体多少我们不好问,也只能假装不知情。” 程焕崇忍不住好奇问:“妈说的?爸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父亲瞅了儿子一眼,道:“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能瞒得了什么。只是老人家不主动说,晚辈就不要好奇去打听,省得让老人家难堪。” 林清之听罢,冷静分析:“照这么说,关系应该不怎么好。那位薛阅应该不是阿姨安排进娱乐公司的。” “不是。”程天源摇头:“肯定不是,之前凌凌总说娱乐公司没自己的人不好,还总说要安排两个相熟信得过的人进高层,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如果找得到, 她就不用烦恼。另外,能让凌凌信得过的人绝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来。” 程焕崇忍不住翻白眼:“进公司的时候假装不认识,出了大事才会想起是自家人,找我妈求情外加亲情捆绑威胁。难怪我妈会被气得进医院!” 程天源挑眉问:“这个薛阅——被抓了吗?” “抓了。”林清之答:“目前被警方暂时扣住,案子具体如何,内情究竟如何,还得好好查仔细。” 程天源听小儿子刚才那么问,暗自猜到了什么。 “小堂舅找上了你妈说情了?” 程焕崇呵呵冷笑两声,答:“不止他,听说一家子都找过去,让我妈把案子给撤了。薛阅的妈还威胁我妈说如果她的儿子坐牢,她就要跟妈拼命。” “岂有此理!”程天源怒骂:“想不到她都已经七八十岁了,还是这么不讲理!当年她们苛待三伯的时候,可有其他人威胁过她们!有本事找警察拼命去!” 林清之连忙安抚道:“叔,且莫要跟这样的人动怒。生气伤身,为了这样的人气坏身体不值得。” “对啊。”程焕崇劝道:“我妈都被气 得心悸了,您可别跟着被气着。一种米养百种人,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反正咱们都已经公开报警了,以后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他们敢威胁妈,咱们就干脆——” “不可。”林清之悄悄睨了他一眼,微笑:“他们毕竟姓‘薛’,是阿姨那边的亲戚,不是毫无关系的外人。外公外婆也都还在,扬扬和小欣也都姓‘薛’,阿姨自然不好铁面无私来处理。” 程焕崇一时语塞,撇撇嘴:“难怪我妈会被气倒……多为难!多气人啊!” “倘若是无关要紧的外人,”林清之冷静分析:“阿姨自然不必有任何为难,直接报警处理便是。可对方姓‘薛’,阿姨才会夹在中间难处理。” 程天源赞许点点头:“阿清思虑更为周全些,确实是这个道理呀。” 能用法理来解决的事情,一般都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为难。 但凡只要牵扯到“情”字,处理起来就会畏手畏脚,束手束脚,甚至是无从下手。不处理不行,一旦处理了伤情。 “你妈如果跟他们仍有走动,那还说得过去。可之前关系已经闹僵了,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程焕崇毕竟年轻气盛,冷哼:“这样的亲戚,既然已经不来往了,那就干脆不要算了。听说他在公司的时候仗着自己姓‘薛’,没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妈这几年没去插手娱乐公司的事,我也没有,才会让那个恶心家伙为非作歹那么久!” 林清之向来思虑周全,做人做事也跟他的外貌才情一般完美周全。 “他们找上了阿姨,即便是带着威胁的成分,可也是来说情的。在外人看来,阿姨姓‘薛’,咱们馨园一大家子多半的人都姓‘薛’。住的馨园还有一部分是当年薛家的老宅遗址。他能仗着自己姓‘薛’在公司那边狐假虎威,可他一家子姓‘薛’也是事实呀。有些事没法‘不是黑即是白’,没法一刀切解决问题呀。” 程天源附和点头:“是,阿清说得有理。” “哎!”程焕崇听得越发烦恼,道:“先回去吧。我妈会顾及所谓的亲情,我可不一定。如果他们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