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左右而已,外头就已经暗沉下来,貌似已经很晚了。 程天源看了一下天空,直觉晚上会有暴风雪,连忙掉转车头出了小区,径直往开发区去了。 到了农历十二月份,开发区的工厂先后停工,工人们渐渐少了,商店的生意也冷清下来。 大家都躲在二楼,乐呵呵喝着茶吃着瓜子和花生,一边聊着话。 程天源先去了店里,发现只有陈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听收音机,听得十分入神,连他走了进去也没发现。 他轻笑,转身绕了出来。 他拐去后方的仓库,发现没人在。 见此,他干脆提着苹果上了二楼。 远远地,就听到阿虎大笑的爽快笑声! 他走过去,瞧见自家儿子骑在阿虎的肩膀上,两只小手抓住阿虎的耳朵,咯咯笑出四个乳白小牙齿。 自家老父亲和翠柳的爷爷正在聊话,陈民拘束坐在一旁,翠柳则在忙着泡枣茶。 “哟!阿源哥来了!”翠柳最先瞧见他,热情招呼道:“快!快进来坐!” 小然然欢呼:“爸爸!爸爸!” 程天源伸手去抱小家伙,谁料他竟不要,抱住阿虎的脑袋,高喊:“伯伯骑!伯伯骑!” 阿虎乐呵呵道:“以后你去抱小儿子,大儿子就归我了!” 程天源丝毫不在意,巴不得小家伙不要腻歪自己,挥挥手大 方走了。 他将苹果递给翠柳,跟老爷爷聊了起来。 老爷爷说他小时候没名字,因为脑袋壳很硬,所以村里人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石头”。后来长大了,也就没改过名字。 他拉住程天源的手,一个劲儿道谢。 程天源微笑:“何爷爷甭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的脚好了吗?” “都好了!”石头爷爷热情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年轻的时候跑过船,身体壮得很。你喊我‘石头伯’就行!” 程天源从善如流,连忙改口喊多一声。 一旁的陈民憨憨笑了,解释:“爷爷的脚刚好,连忙带了一大堆东西过来看我们,还说要亲自感谢你和虎哥。” 何石头赶紧道:“都是自家种的,自家弄的,上不了大台面,不过很爽口好吃!” “谢谢!您太客气了。”程天源道谢。 一旁的程木海接口:“石头哥说他过年后想要来这边找一份工,工资多少都行,别太劳累就好。你们几个都帮忙打听打听,尽量找一些轻松点儿的。” 老大哥一把年纪也是不容易,他也曾是熬过苦难过来的,理解其中的辛酸和无奈。 程天源剑眉挑了挑,问:“石头伯,你想要来这边做工?长期干活的?还是短工?” 何石头的脸又黑又是皱纹,却精神矍铄,很有精神头。 “我能 长期干的!我力气大,现在搬上百斤的东西都没问题!希望工资能给高点儿,长期固定干的那种更好!” 蹲在旁边的翠柳闻言眼睛红了,哽咽:“爷爷……你都七十岁了,劳累了大半辈子……” 何石头“哎!”了一声打断她,粗声:“人活着就得干活,不干活骨头就容易烂掉!你爷爷我比年轻人都要壮实,能待在家里干坐着吗?能吗?!你们家和叔叔家的男娃都还没结婚,接下来正是需要大花钱的时候,我能帮上一点儿是一点儿。在家里种田赚太少了,城里打工赚钱多,反正我还干得来,就得过来干!” 翠柳擦着泪水,不好再说什么。 陈民支吾:“爷爷,您别激动。只要有适合你干的工作,我们一定帮你介绍。” “麻烦姑爷了!”何石头歉意低声:“帮忙找找看,我什么活儿都能干。” 程木海忍不住看向儿子,问:“阿源,凌凌的工地上有没有轻松一点儿的活儿?” “不好。”程天源摇了摇头,解释:“工地的活儿都太辛苦,年轻男子来干比较合适。石头伯年纪偏大,整天风吹雨晒的,还要干体力活……” “我行!我行的!”何石头大声:“我一个人干活能抵两!真的!我力气大,身体也好,包管比年轻人干得还好!” 程天源想了 想,问:“石头伯,你一个月大概想赚多少工资?” 何石头尴尬扯了一个笑容,低声:“我……我有一百来块就够了。爬上爬下,扛上扛下,我都行。” “那你不如来我的店里帮忙吧。”程天源道。 何石头惊讶问:“这儿吗?这家店?” “不是。”陈民连忙解释:“阿源还有另一家店,在市区那边。” 程天源附和点头,道:“我那家店缺一个帮忙守店的。现在店里有一个会计和两个售货员,缺一个照看门户,晚上守仓库的长期固定工。” “我肯定行!”何石头笑呵呵道:“我能帮你扛货,上下货,招待客人,早晚帮你开店看店,晚上守仓库,保管没贼敢惦记!”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天源微笑道:“店里的其他员工都是一百二十块一个月,你还要晚上守夜,我再加多二十块给你,只要你老人家干得好。” 何石头惊喜瞪眼,忙不迭点头。 “我……我……努力干!谢谢!谢谢!” 翠柳和陈民也都高兴得很。 老人家虽说健朗,干活也利索,但让他一个老人家去工厂或工地打工,跟一大群年轻人一块干活,哪里能不担心! 能去阿源的店里帮忙,大体都不是体力活,工作算很轻松,又不必风吹雨淋什么的,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熟人, 能互相照应——简直不能太好! 何石头回念一想,却有些不敢了。 “那个……你是不是可怜我老人家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不敢应下。” 程天源笑了,道:“你如果干得不好,我是要罚工钱的。如果太差,我还会辞退你。” “放心!”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