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群坐落在半山腰。
至半夜,冰雹转为鹅毛大雪。
山道人迹罕至,只有稀落的路灯投注下零星的光芒。
一道清瘦的身影走在山道,被路灯拖出长长的影子。
偶有一辆轿车从旁驶过,飞雪漂浮在灯影里,像舞蹈的精灵。
柳管家裹着大衣,站在别墅门口不停的往山道方向张望。
直到少年的身影渐渐浮现。
柳管家双眼一亮,拿起臂弯里的棉衣快走几步。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说着把棉衣披在少年身。
“柳伯。”
少年长长的睫毛覆着一层寒霜,抬眸时,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清澈透亮,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柳管家心疼不已:“您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好安排司机去接您啊。”
这座别墅园区安保严密,外来车辆未经登记只能停在山脚下,而山脚至别墅最少有七里路。
这么冷的天,还下着大雪,这么远的路他是怎么走回来的。
少年脸颊白里透红,也不知是不是冻的。
他走进别墅,这座三层的小洋房在鹅毛大雪中优雅静立,于灯火通明中,显出几分温馨静谧。
这是所有人向往的温暖港湾,谓之为家。
少年垂下眼帘,在门口玄关处换拖鞋。
打开门的一瞬间,热浪扑面而来,冷与热的瞬间交织激起肌肤的汗毛层层颤栗。
他不动声色的走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
赫连玉坐在沙发,披着一条绯色的羊绒披肩,面无表情的看向走进来的少年。
柳润熙说了句晚安,就要楼。
“你给我站住。”
少年停下脚步,没有回身。
赫连玉气不打一出来,她生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脾气乖僻古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赫连玉压住脾气,尽量缓和语气:“明天你陪虞小姐去青霞山玩一趟。”
她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拒绝的心理准备,甚至想好了先发制人的说辞,只等他开口。
“好。”
赫连玉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明天会陪虞小姐去青霞山。”
少年的声音十分冷静,冷静的令人心慌。
他的不按理出牌打了赫连玉一个措手不及,想出来的措辞都没来得及施展。
少年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幽深不见底。
“还有事吗?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赫连玉盯着他的背影,答应的这么快,肯定有问题。
“柳润熙,做什么事之前想想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样做会给自己给父母给家族带来怎样的后果,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希望你记住自己身的责任,不要任性胡为。”
少年头也不回的了楼。
赫连玉盯着少年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赫连玉拿出手机,拨给助理。
“他晚一直和沈又安待在一起?”
助理过了几秒才回复:“少爷送沈又安回家后,去了刑警大队,见了项沉鱼,两人一起在路边吃了碗馄饨,后来项沉鱼送少爷到山脚下就回去了。”
“项沉鱼?她们之间说了什么?”
“夫人,您知道项小姐的能力,没有人能窃听她的讲话。”
赫连玉到嘴边的废物两字咽了回去。
“盯着项沉鱼,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挂断电话,赫连玉看向二楼。
和虞小姐的合作不能出错,所以熙儿,你的人生只能有一个选择。
柳润熙打开卧室灯。
封闭的空气里流动着细微的香水味。
龙舌兰,后调麝香。
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会使用如此馥郁浓烈的香水。
少年敛下睫毛。
霜雪蒸发,一颗颗晶莹的细小水珠挂在睫毛,摇摇欲坠。
他打开书包,将所有东西归置整齐。
最后课桌只留下一个画本,无处可去。
少年走到书架前,拿下最层的一个盒子。
拿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盒子被人动过。
他打开盖子,一张张数过,所有画都在。
他明显松了口气。
他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张画,少女绝世姿容被画笔永恒记下,然而边缘处的细微褶皱让少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指尖小心翼翼的抚平褶皱,像对待绝世的珍宝。
他打开画本,抽出几张画,放入盒子里,重新封存。
就像封存少年不能言说的心事。
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默默等待,等待某一天、重见天日。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盖子,眼神温柔似水。
“等我。”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是个晴天。
柳润熙起的很早,下楼时,遇到了坐在餐桌旁正在看早报的父亲。
“早安。”
柳青风看到他露出了笑容。
“恭喜,取得了金牌的好成绩。”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