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街入了夜,显得更加幽静。
一辆轿车驶过,停在了一处稍显气阔的宅门前。
屋檐下悬挂着两盏红灯笼,微光映照间,门屏上悬挂的匾额上,任宅两个大字若隐若现,更添古朴厚重。
大门打开,一位穿着管事制服的男子小跑着下了阶梯,拉开后座车门,恭敬道:“先生回来了。”
任明泽走下车,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母亲今日身体好些了吗?”
“大小姐请了中医院一位老中医来,给老夫人施了针灸,再配合汤药,老夫人今日精神好多了,也能吃下饭了。”
男人唇畔浮起一抹微笑:“那就好。”
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家具以小叶紫檀为主,处处透着典雅古朴的风格。
一名女子站在正堂门口,静静的抬头望月,她的周身弥漫着一种忧郁气息,望之令人心怜。
“姐姐,天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屋,在外边赏什么月?”
男人略带责怪的声音传来。
“阿泽回来了。”女子说话间,忽然轻咳一声。
任明泽疾步上前,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女子身上,目露担忧:“没让老中医给你看看身子?”
“我没事咳咳……阿泽,你姐夫的事怎么样了……?”
“他不是我姐夫。”任明泽眉目生寒,“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阿泽,我了解他,这一次,我想他也是被人骗了……。”
“雨儿都捉奸在床了,你还在替他辩解,你怎么不想想他干那些恶心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雨儿?”
任文素猛然抓住任明泽的手臂,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雨儿她……。”
任明泽神情有些懊恼,似是责怪自己怎么口无遮拦说了出来,伤了姐姐的心。
任文素撕心裂肺道:“怎么可以,雨儿她还是个孩子……。”
“你低估了你的女儿,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姐,不过是一个男人,你何顾放不下,我和任家永远都是你的底气。”
任文素的脸上泪珠一串串的流下来,她忽然转身:“我要回去,我不能留雨儿一个人在家……。”
“妈。”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任文素和任明泽同时回头。
高雨萼静静的走进来,漂亮的脸蛋上没什么情绪,一片寒霜。
“雨儿。”任文素扑过去,抱着她大哭起来。
“是妈对不起你啊……。”
高雨萼回抱住任文素,轻拍她的背,冰凉的声音里隐含一抹狠意。
“那个女人被我打的半死不活,我也算替您出口恶气,他虽然被人设计,但经不住诱惑是事实,这样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你们尽早离婚吧。”
如今竟是连一句父亲也不愿叫了。
任文素愣了愣:“离婚?”
“对婚姻不忠的男人,你还要留着过年吗?”
“他是你父亲……。”
高雨萼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在他出轨的那刻,就已经不配做我的父亲了。”
“可是……。”
“您选择他,还是选择我?”
任文素一脸为难:“雨儿,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妈妈?”
“我没有逼你,下周我要去春州参加冬令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您能想清楚,告诉我答案。”
任文素只觉得一颗心针扎般的疼,遇到这种事本来就很痛苦了,为什么她唯一的女儿还要这样逼迫于她。
此刻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该如何选择。
高雨萼牵起她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我送您回房间,明天请岳医生来家里帮您扶个脉。”
路过任明泽时,高雨萼喊了声舅舅,便牵着任文素回了后院。
任明泽挑挑眉。
他这个外甥女从小被娇惯坏了,性子孤傲跋扈,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听了文助理转述的高雨萼折磨青红的手段,不得不说,这丫头够狠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今天他又看到了这丫头的另一面,果断决绝,就算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能狠下心。
如她这般年纪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哭哭啼啼伤春悲秋了,再不济自暴自弃堕落叛逆,她不仅能迅速冷静下来收拾那个女人,还暗中一直找人调查,现在已经查到高捷身上去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性手段,将来长大不得了啊。
任明泽轻笑一声,不错,好在没有遗传她那个脓包父亲的基因,身上的一些性子倒是像了他这个舅舅,好好培养,将来可以接他的班。
哄睡任文素,高雨萼给她掖好被子,调整好房间温度,然后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女人。
有些话她没办法告诉母亲。
她在追查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一些事。
比如父亲早几年经常跟在身边的美艳女秘书为何突然离职,比如青红那张脸、跟那个离职的女秘书有六七分肖似……
诚然他是被人精心设计,可出轨的种子,从很久以前就埋下了,此次不过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怜的是母亲,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