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从没提过大小桥是否同龄。
历史上孙策周瑜攻破庐江郡,要再过大约一年半,所以小桥也长成了。现在自己来早了,竟只有大桥长成。
诸葛瑾心中一动,试探着问:“既是年少无知,倒也可以给你指条出路,但这种抛弃祖宗的事情,我是不劝人做的——你们这辈子不想做奴婢,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隐姓埋名,或者只是模糊地自称‘桥公之女’,但别说桥公是谁。
桥蕤在陈县被朝廷围困三月、始终不降,这罪孽是永远洗不清的。这不是诸侯争霸,而是附逆!没什么‘各为其主’之说!你们要想清楚了。”
诸葛瑾并不是苛责美人,或者对女性如何如何。他对于步练师就很好,从没因为步练师出身卑微就如何如何。
这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是死硬反贼的遗属。换言之,如果桥蕤有儿子被抓住,那是直接会送去砍了的,连命都没了。也就是女儿,才能有机会罚为奴婢活下来。
同理陈兰、刘勋那些人,也不可能以原本身份活下来。历史上袁术覆灭前后,确实有一批袁军文武,选择彻底抛弃旧身份,以黑户或山贼的姿态从零开始再投效别的诸侯。
不理解这一点的,只能说是对于“附逆称帝”的严重性不够清楚。
诸葛瑾给大小桥指出了明路后,二女果然露出惶恐的神色,相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眼神后,大桥还是一咬牙:
“先父已经不忠,妾等不可再不孝。靠不认祖宗来脱身,还不如当一辈子奴婢,就当是赎罪了。反正也没什么分别,只要一辈子别留下血脉,别再让后人受此耻辱便可。”
诸葛瑾见对方好歹还有点骨气,这才稍微高看一眼,语气稍缓道:“既如此,我便成全你们!”
大桥知道无法反抗,最后只是咬了好几次嘴唇,问出一个问题:“妾方才隐约听外面有人称呼伏波将军,想必你便是诸葛将军了?妾并无他意,只是想知道究竟落入了何人之手。”
“你知道就好,我正是伏波将军。”诸葛瑾见对方已经彻底认清了形势,也就不再多说,撂下话便飘然而去。
如今城内零星散贼还未彻底肃清,诸葛瑾也不想多生枝节,今天只是先来敲打敲打,剩下的可以从长计议。
大小桥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怅然若失,夹杂着侥幸。
此后几日,诸葛瑾暂时驻扎在皖城,继续恢复秩序。每天也会偶尔去大小桥那里看一眼。
大小桥也渐渐与他熟悉了些,不再那么害怕。偶尔也会主动帮他揉肩捶腿,小心伺候,解乏军务倥偬之劳。
大桥显然也渐渐发现,能被诸葛瑾抓走,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至少她们没被年老貌丑的敌人抓获,而且诸葛瑾温文尔雅也不喜欢凌辱人,举手投足都颇有风度。
诸葛瑾只是对于大义名分比较坚持,一开始的严厉,只是要对方认清“罪臣遗属”的身份,按照国法她们就是该被抄家籍没的,并不是针对谁。
……
坐镇皖城的同时,诸葛瑾在军务上当然也没闲着。
这段时间里,他把部队分成两部分,太史慈带领一万人马,继续追击陈兰,按计划攻打舒城、六安。
剩下的人马,由他本人和甘宁带领,一边休整,一边跑马圈地,把那些袁术军被分割的飞地快速收降。
诸葛瑾先让甘宁领三千状态比较好的士卒,以及以前带路降军,沿着皖水继续逆流而上推进,三天之后,五月初九,甘宁就推进到了皖水上游、深入霍山山区,拿下了皖城上游另一个要害石亭——
没错,就是历史上诸葛北伐那年,孙权和曹休之间那场“周鲂断发赚曹休”战役的石亭。这石亭也算是皖水上游最后一个交通节点,卡住了这里,大别山以北的部队就无法进入皖水河谷南下了。
如此一来,有皖水和霍山的阻隔,庐江郡西部半壁各县,就彻底与袁术的核心领土断了联系。人心惶惶之下,应该不用怎么强攻,直接就能卷席而定。
从五月中旬开始,甘宁前后花了十几天,陆续以微小代价拿下龙逢、吴塘、松滋、寻阳四县,基本上都没怎么打,都是直接部队过去威慑迫降一番,敌人就人心惶惶投了。
……
而太史慈那一路,进展也很顺利,在这段时间里,经过五六天的行军、五六天的围城攻打,就攻破了舒城,陈兰再次如惊弓之鸟遁逃,去六安跟刘勋会师。
而且在太史慈攻下舒城之后,诸葛瑾这一路大军,也算是跟关羽的部队顺利会师了——
在四月下旬到五月中旬这段时间里,关羽的攻势同样非常迅猛,虽然关羽那一路没有吕公车这种新式攻城重器,但关羽的威慑与带兵能力,足以弥补这点短板。关羽面对的敌人,也比陈兰更没有骨气。
早在四月下旬,关羽就顺利攻破了濡须口,甚至比诸葛瑾攻破皖口还轻松。同样是丹阳水贼出身的许乾,抵抗力度甚至还不如张多,被关羽一威慑直接就投降了。
可能关羽这人,天生对于“群盗”之类的人特别有号召力吧。历史上只要关羽发起北伐,敌军中那些盗贼出身的势力,或者是地方起义的势力,就会纷纷响应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