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收回去的砒霜又拿了出来,心里已是巨震。
望着地上那个因为忍受疼痛而微微拱起的身子,脚下忍不住地往前探去,正想说我也看看,却转瞬又叫反射的刀光晃到了眼睛,脑海里有了一瞬间的清明,随即脚步顿住了。
是啊,杀了他一个,不止不顶事,甚至会为胡君荣他们带来大麻烦。
驿臣见她面无血色,便闪身站到赵陆面前,轻笑几声,没有说话,却严严实实拦住了赵陆的视线,叫她看不见瘸腿东瀛人。
片刻之后,胡君荣的声音响起,“我们出来仓促,也只能处理成这样,索性只是腿断了,我们复位得很成功,只要回去细细调养,不出三月,必能恢复如初了。”
说着,又细细讲解了不少将养上的知识,一副客人最大的模样,叫赵陆咬紧了一口银牙,什么东西,也配得上这么好的热情。
见众人散开,赵陆一个箭步上前扶起自行车,气咻咻的往前奔,还不忘回头对着胡君荣怒目而视。
“怎么了这是?嘴都能挂油壶了。”交了差从西大营下值的时候,胡君荣笑吟吟地明知故问,他也不多想,只当这小丫头气自己不让她经手罢?毕竟营中的外科,她已有了不下于自己的建树。
“他们是东瀛人。”
“嗯,我知道,驿臣说了。”胡君荣不以为意。
这样的态度,叫赵陆有些气氛,低声怒道:“他们在贩卖芙蓉膏!”
“是,你和驿臣说话时,我也听见了。”
胡君荣慢悠悠的,不知道赵陆为何生气,但一想她对方剂之道一知半解,便道:“芙蓉膏乃是芙蓉叶与黄荆子所制的消肿排脓方,现在咱们太医院还有十几种配伍的复方芙蓉膏呢。”
此话一出,赵陆一怔,随即又眯起杏言,凉飕飕道:“这玩意儿值当一两金子?又拿我当小孩儿糊弄,胡叔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芙蓉膏。”
“呵呵,那也是解热镇痛的好方嘛,宫里也用呢。”
胡君荣打着哈哈,心里却叹了口气,这种芙蓉膏金贵,从原料种植到后期炮制,都有其特定的说法,又介于良方与毒方之间,剂量十分微妙,寻常郎中都不知道,京中也从未听说哪个药房的芙蓉膏出自东瀛人之手。
那他们卖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