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上虽不显,可心细如发,很有远见。”想起人参养荣丸和胡夫人一事,黛玉言语间的回护之意,只有她自己听不出来了。
宝钗无语,只当她爱屋及乌,不做它想。
许是今年事多,这处赈灾那处赈灾的,老皇帝一时来了兴致,说起天坛斋宫里的温泉,若是能虔诚沐浴斋戒,想来老天该护佑民生了。
礼部先行,又通知了‘摇摇欲坠’的东宫,水颐一行抵达行宫时,恰好遇上从护国寺出来的钗黛两个,两厢一碰……
此时天坛斋宫门口已有众人恭候,为首的正是东宫那位‘伤了脸’的太子,他年纪虽不小,但形容干净,贵气萦绕,和许多皇子王孙一样,是一位富贵天成之人。
于宝钗而言,更有一层兄嫂关系,就算皇家威严,私下里还是顾着人伦温情。只见水颐大大方方的遥遥倾身,与宝钗这位‘堂嫂’见了礼。
待走近了,才看见这位脸上的神情意味深长,面具下露出的一角朱唇似笑非笑,更不忘周全的慰问了黛玉这位半路来的‘郡主妹子’。
“郡主府的匾额还是孤亲自督办,文恩若有不习惯之处,只送个口信来东宫。”说着,还吩咐冯保,这是昔日林公独女,又是陛下钦封的郡主,一应事宜,不可怠慢。
林公独女,是满朝文臣头上挥之不去的一抹华光,象征着半个林如海的遗泽。
斯人远去,后来者就是为着名声,也要将这位昔日重臣的独女在面子上看顾到位了,才算是对陛下尽到一个忠,对昔日上臣算一个义。
冯保心中了然,嘴上应是,又到黛玉面前行一礼,恭谨不失威严。
黛玉恍惚,原来文恩是叫自己。
真别扭。
没搭茬几句,太子又说起礼部操办黛玉迁府的事宜流程,温润儒雅的嗓音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宝钗霎时歇了与东宫建交的打算。
东宫暂无女眷,而这位爷,看起来也不像是好相与的人。
但有一桩事叫她高兴,黛玉郡主之身,往后婚事就有礼部官媒过问,为着陛下的金口,也断然没有糊弄的道理。
对好友的操心暂时落了下来,一门心思的开始为自己盘算,薛蟠年后回京,西郊大营或是武城兵马司的职位总能捞到一个,届时好生提点,早晚能将金陵薛家收入囊中,为她所用。
如此,才算真正在京城有了暗地里的倚仗,就算正妃进门,她也可保自己与哥哥的‘前程’了。
过了数日,潇湘馆众人赶在腊月封印之前,随着礼部前往挂了郡主府匾额的新园子暖房,此行,贾家竟然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贾琏原想搭上林家旧部的打算,一时落了空。毕竟,连林黛玉这个‘质子’都暂无了,还拿什么话头去和昔日的林家旧友攀关系?
这也叫向来热切的的贾宝玉过得萎靡,倒不是担心贾家前途,而是最好的玩伴离了府,心中惆怅罢了,一时间任往日热闹的丫鬟们怎么哄,也不过欢笑三两声,复又低落起来。
只是王夫人心下不愉,郡主又如何,她的宝玉千好万好,更有头次下场就中第的大才。
那挨个上门的官媒没个眼力见儿,张嘴不是东家的水公子就是西家的土公子,叫贾母王夫人婆媳俩好一顿生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底下人抢萝卜坑。谁都清楚,王夫人裁员尝到了甜头,打算着年后还要放一批到庄子上去,不少人生怕失去这份好工作,都削尖了脑袋表现呢。
“听闻老太太院中的傻大姐落了池塘,天可怜见的,这样冷的天,你们可千万不许去水边玩闹了。”大观园之中水系繁杂,绮霰心有余悸,挨个丫鬟耳提面命。
贾母生辰虽在来年八月,可这年还没过完,生辰宴倒是先操办起来了。
天冷路滑,来来往往的忙碌,就多了不少脚滑跌倒的,更有几个运气不好的,滑进湖里当即淹死了。
都是些下人小厮,没有劳动仵作查验的,只轻飘飘二十两烧埋银子一赏,席子一卷,人命就落幕了。
在有心人云珠的悄然关注之下,发现顶岗上去的人员尽是新手家生子,深觉这漩涡里藏着阴谋,不知道又是几方人马在周旋争夺呢。
宝玉护内,不忍心见自己的院子里有互相倾轧,于是没少从中周旋,累得一时也不想林黛玉了。
可战火真正消弭,却是没时候。
旁的院子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怡红院虽是超额满编,但云珠要走的消息,暗中振奋了不少人心。跃跃欲试的小丫头不知凡几,抛红洒绿的舞到贾宝玉面前,变成了日常。
柳五儿臊眉耷眼的靠在门后,抬手抹眼泪扮可怜的模样还没做出来,绮霰转身就走开了。她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孩子,本就病歪歪的柳五儿,再做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勾不起人心疼,反倒叫人心烦。
病了就好好养着,大过年的到处抹眼泪儿,这不是给人寻晦气么!
云珠见了,噗嗤一声,不由劝道,“柳嫂子在厨房上做事,到底年纪大了,也是怕孩子没个出路,绮大姐姐消消气,只要不坏人,由着她去吧。”
柳五儿转正是不可能转正的,且不说贾宝玉欣赏的是那等明艳洒脱性子的姑娘,根本就没在柳五儿身上留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