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冯一博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新的冲击又来了。
就听身后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先生可算来了,船舱里真真是闷死個人哩!”
冯一博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个小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她年纪不大,做一身公子打扮。
穿着一件白底嵌翠的短袄,里面是短短的一件浅绿褶子。
腰里束着一条油绿宫绦,似系不紧般。
只因楚腰纤纤,仅堪一握。
虽偏向男子装扮,却一眼可见袅娜身姿。
脚下踩着麂子皮小靴,纤巧轻盈。
外罩一件白底绿萼梅披风。
犹如一张荷叶,从后面抱住娇俏身姿。
她的身体面貌弱不胜衣,却有一段风流态度。
再往上看,头上简单束着发,长着一张瓜子脸。
最为抓人的,是她的眉眼。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眼波流转之间,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尽被她占了去。
说话间似娇喘微微,如西子捧心。
配着身上的浅翠,整个人如一朵芙蓉,怯生生的立在水中。
与宝钗的美正相反。
这是位淡颜系的小美女。
即使做公子打扮,依旧难掩灵气逼人。
“先生不在,她们都不让人出来呢!”
女孩甩脱身边的婆子,翩然到贾雨村身旁垂手而立。
贾雨村闻言有些不悦,皱眉低声道:
“船舱里虽闷却暖,甲板上通气却凉,你莫待太久,免得受了凉又要遭罪。”
“学生知道了。”
女孩乖巧回应。
贾雨村打量她一眼,又低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外祖母家更重规矩,怎还做如此打扮?”
女孩有个弟弟,三岁时早夭。
父母便将女孩养做假子,以慰膝下荒凉。
她从小聪慧灵秀,如何不懂?
为哄父母开心,她便时而扮作公子。
其父甚至还专门聘了西席,教她读书识字。
只是她母亲仙逝,父亲忙于事业。
外祖母心疼她,便让人接她养在自己膝下。
可她清楚,外祖母再亲,那边也是舅舅家。
她去了便要寄人篱下,恐再不能如此随便了吧?
“这不是还没到吗?”
女孩内心伤感,但表面却似毫不在意,闻言还微吐香舌。
又见冯一博还在,自觉有些失礼,俏脸微微有些发红。
她收敛姿容,沉声道:“先生放心,明日我便换了去,从此就只作女儿。”
贾雨村这才满意点头,笑眯眯的为冯一博介绍道:
“这就是主家林公的女公子,也是这两艘船的主人。”
哪用他介绍?
冯一博姿容早已猜出,此人就是林妹妹。
不愧是金陵十二钗之首,钗黛二人各有所长。
她年纪太小,冯一博自是没有别的心思。
只觉她明明纤细柔弱,却又给人灵动至极的感觉。
他不好再多打量,闻言上前施礼。
“冯某见过林家小姐,正要当面谢过援手之恩。”
“微末之举,不必挂齿。”
林黛玉盈盈还礼,烟波流转间,好似多情龙女。
她又笑着道:“从扬州出发之前,整个江南都流传冯解元剿倭的事迹,没想竟是在此相遇,真是荣幸之至。”
冯一博连道不敢:“小姐谬赞,一时侥幸。”
他刚看两人低声聊起家常,心中其实早急得如热锅蚂蚁。
眼看着两船离出湖不远,再不想办法就要靠岸了。
现在得了说话的机会,立刻言辞恳切的道:
“倒是小姐高义,救了在下等人,还请给个地址,日后在下必有厚报!”
黛玉听闻,自是推辞。
“不必如此,我让人帮忙也只是举手之劳。”
“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些许麻烦,冯解元这样的,任是谁见了也不会无动于衷,我又岂能挟恩?”
本来以为客气一下就好。
没想到,冯一博闻言大摇其头。
“此言差矣!”
他一脸正气,摇头晃脑的道:
“林小姐虽菩萨心肠,但也莫做子贡!”
“若人人都如子贡一样拒金,那以后再有人落难,救人的岂非越发少了?”
子贡拒金,是孔子门徒子贡的典故。
大概意思,就是子曾经对子贡曰过:
做好事不要奖励,会打击别人的积极性。
冯一博这一番话就像是个老酸儒,拿出了言必称孔子的势头。
“咯咯!”
黛玉博闻强识,不由掩嘴轻笑。
没想到这位解元竟是个书呆子。
她为人洒脱,倒也不在乎这些。
便点头道:“既如此,那等公子会试后,可到荣国贾府小坐,到时自有我长辈接待。”
听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