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落下,在茶案前飞来飞去,传递着消息。 凤阳歌在它飞完之后,捻住它的翅膀,将它放进个琉璃瓶里。 “小玉浓,温霖那新欢,盘算着将你扒皮抽筋,骨作灰,你就这么个态度?” 凤阳歌深不可测,故而他懂蝶语,苏玉浓没有大惊小怪。 她捻着颗糖霜裹着的莲子扔进嘴里:“我不这个态度,难道要歇斯底里,怒不可言?摔碗砸盆,生气伤身?” “为了对渣男恶女,憋气不值当。” 苦甜苦甜的莲子清香在口里蔓延充盈。 苏玉浓补充道。 “还有,我得纠正一下您刚刚的话。” “怡和不是温霖的新欢,而是旧爱。那两人背着我不知道滚过多少次,温霖的身子,现在脏透了。” 上辈子,她死前才知道自个儿早已被背叛。此生,对此早就不怒了。 不仅不发怒,她还会让这两人死都死一块,然后死而同坟。 “你这不悲不喜,不怒不欢的样子,倒是像佛门中人。” 凤阳歌取了莲子泡茶,研究着新的泡茶办法。 苏玉浓看见他往茶壶里添水就头疼:“前辈,咱们不泡茶,改学做饭怎么样?” 凤阳歌:“身在福中不知福。本尊泡的茶,多少人想喝喝不到。你还嫌。” 苏玉浓:“前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儿,我先去忙了。” “你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想躲茶。” 苏玉浓:“躲茶,也急着去勾撩那清心寡欲的佛。” “前辈,您慢饮。” 她放下佛经,妖娆而去。 凤阳歌看着琉璃瓶里的金蝶,摘了瓶盖:“你家主人不喝本尊的茶,你喝。” 原本还在瓶子里飞舞的蝶,瞬间不飞,直接躺在瓶底装死。 凤阳歌压根不放过,将茶水倒入杯子。 苏玉浓只觉得一股比馊水还难闻难喝的味道滑进喉咙,差点吐出来。 凤阳歌那为老不尊幼的前辈,居然将茶倒给蝶蛊喝。 她捏着拳头,呢喃道:“凤阳歌,你让我喝馊水,我以后一定让你吃猪食。” 她的不满,影响到了琉璃瓶里的灿金蝶,蝶蛊抖落蝶翅上的茶水,振翅飞动,朝着凤阳歌的眼睛飞去,还用翅膀扇他。 凤阳歌捏住蝴蝶,宠溺纵容的笑了笑:“蛊随主人,你家主子现在怕是恨不得弄死本尊。” “玉浓小丫头的心情这么不好,伽罗要倒大霉了。” 那小小丫头,心里憋着气,必然是要找人发泄。 她目前祈福折腾不了凤阳歌,那伽罗就很有可能成为替死鬼。 禅院清幽,路迎烟火香。 苏玉浓走过禅房小径,走进长满菩提树的密林。 大叶菩提开了花,有些树上还结了果。 菩提子坠落,砸在她的头上,她脚踩在其上,身盈蝶甲。 “菩提布杀阵,白莲困人心。伽罗大师,你这活佛,竟也如此嗜杀。” 果然,看人不能看表象。 果然,佛魔一念间。 苏玉浓站定,研究完杀阵之后,唇角勾笑:“伽罗,你成神也好,成魔也罢,只要嗜杀为我,普渡为我,我都行。” 她轻轻松松突破杀阵,循着禅香,寻找伽罗。 菩提密林正中间,开到极致的菩提花坠落在氤氲雾气的天然泉水里,荡漾开涟漪。 伽罗就浸泡在泉水中,素白绣古莲的僧袍在水里铺开,菩提花夹杂在他湿答答的头发上。额间的红被一片菩提花瓣挡住。 活佛像妖僧。 苏玉浓被此刻的他深深迷住,只觉得此刻禁欲又诡谲的伽罗活色生香。 伽罗闭着那双幽邃邈远的眼睛,未睁眸,便知道来人是她。 芸芸众生里,大概只有她,能用那样看猎物的眼神看他。 她是他危险的猎人。 他为猎物,可他不计生死陷阱。 苏玉浓站在池水旁,流氓般的吹了声口哨。 “伽罗大师,你沐浴的温泉池,应当有无数天然药材,泡之能舒缓筋骨,赋予新生。您一个人独享,有些浪费了。” 温泉池里的佛,自然没有理会。 苏玉浓兀自去掉鞋袜,外衫,走进温泉池中。 “来,让我与你共浴菩提树下,共享天地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