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陈益还在看卷宗。
江城的诈骗案大同小异,十起案件中有九起涉及古玩行当,作案方式不外乎局中局,托中托,一环扣一坏。
只要你抱着捡漏的念头,只要你是个半吊子,只要你开始问价,诈骗就开始了,少有人能够逃脱,损失多少的问题而已。
其中最复杂的一起诈骗案,受害者和嫌疑人在过程中有多达四次来回偶遇,时间持续一个月,从损失几千慢慢到几万,最终达到了五十万。
期间,只要受害者发觉一丁点不对劲,一切损失都可避免,可惜他已经上套了,结局注定。
除了个人诈骗团伙,还有公司骗取拍卖手续费的案例,不管客户手里是什么东西,不管真的还是假的,一律鉴定为真且价值不菲,诱惑客户拍卖。
结果肯定是流拍,但手续费照常交。
所有案子都是已经玩烂的手段,依然有罪犯不停的使用,依然有受害者前仆后继的上当。
这种事情,在江城肯定是禁不了的,正如同无法完全禁掉黄赌。
电话铃声响起,是李安泰打来的。
陈益拿起手机接通,应该是西梅村的命案有了结果。
“喂?”
李安泰声音轻松了不少,还带着一丝激动:“陈队,招了,苟军勇招了。”
陈益打开手机免提放在桌面,问道:“物证中心那边有结果了?”
诸葛聪他们都转头看了过来。
江城刑侦支队的人不在,房间里只有调研组七个人。
李安泰:“有结果了,苟其文上吊的凳子和苟军勇的鞋具备同一种物质,鸡粪。”
陈益:“那就对了,苟军勇有一个养鸡场,不过这不算铁证,第一次作案的人心理素质还是太差。”
大部分嫌疑人其实都非常好审,别说决定性证据了,就算警方掌握了指向性线索,稍微用点审讯技巧就得交代。
大家都是普通人,敢和刑警在审讯室硬钢的毕竟只是少数。
李安泰:“对,我们把检测结果摆在苟军勇面前,他马上就认了。”
陈益:“什么动机?”
李安泰:“抢女朋友的事,他本来没想杀苟其文,谁料大晚上的苟其文让他去帮忙演戏,这才酿成了悲剧。”
还真是演戏。
六人面面相觑,很多命案的发生具备突然性,而苟其文属于自己作死了。
苟军勇本就对苟其文心有怨念,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被抢走了能不生气么,现在只要轻轻抬脚就能送苟其文上天,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善恶就在一念之间,苟军勇到底是没有忍住。
机会实在是太好了,苟其文自己要上吊,自己绑了绳子,自己搬了椅子,自己站了上去,而且大家都知道苟其文曾经威胁过开发商。
死了,也是正常的。
“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真理啊。”说话是诸葛聪。
程汉君道:“现如今还要再加上两人不爬山,两人不玩绳……”
几人深有同感,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出现过类似新闻,结伴爬山最终却只有一个人回来。
是否立案不清楚,他杀还是意外,就更不知道了。
网上经常有相关话题:无监控无目击证人的山上,如何判断一个人到底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同伴推下去的?幸存者如何证明清白,警方如何判断事实。
回答者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最终结论其实就是动机,只要存在动机,那就有可能存在事实。
但推断是一回事,定罪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安泰意识到陈益开了免提,附和开口:“是啊,这个案子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科技的发展给我们刑侦工作带来了技术支持。”
陈益问:“分局怎么决定的,发布通告吗?”
李安泰:“发布,牵扯到拆迁容易引发舆论,明天就会通报案情。”
陈益:“行,我知道了。”
李安泰:“陈队再见。”
电话挂断。
诸葛聪他们还在聊这起案子,陈益继续打电话,打给了公司的人,既然分局要通告,那就让对方提前得到消息提前准备。
人到底是死在了拆迁的节点上,需要公关降低负面影响。
具备信息优势,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陈益当然能帮就帮,那可是自家公司,赚的钱……未来有一部分要进自己腰包。
“小陈总,苟其文的赔偿款怎么办啊?”公司高管询问。
陈益:“伱们看着处理吧,按程序来即可,不要落井下石,也不必圣母泛滥。”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苟其文的死和陈氏集团并没有直接关系,纯属个人私怨。
对方回应:“好的。”
放下手机,陈益合上卷宗,看向诸葛聪等人:“有什么收获?”
卷宗的积累可以提高推理能力和线索搜集能力,工作和学习两不误。
诸葛聪组织语言,开口道:“诈骗案件所占据的比重太大了,而且无法预防,也很难打击,这不是江城警方的错,风土人情就是这样,仿若传统。”
程汉君道:“形成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