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取河北,只在早晚之间。然此等义士,天下罕见,孤不忍其身困于此,而心若死灰。”
“孤意已绝,尔等休要再劝!”
言毕,周琦有些怅然的离去了。
目送周琦离开,周异转头看向捋须不语的贾诩,问道:“沮公予之能,世人皆知。主公今欲放虎归山,文和为何不出言劝谏?”
陆骏亦是说道:“虽说主公颇有主见,决定之事往往很难更改。然文和深得主公器重,若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未必不能说服主公改变心意。”
贾诩看向陆骏,略显恭谦的说道:“陆少府此言可是折煞了贾某,主公英明神武,心智坚定,就连宗正、军师与少府都不能改其心意,况贾某乎?”
待众人都散去以后,徐庶却是追上了贾诩,问道:“文和不劝谏主公,是否另有隐情?”
贾诩看着徐庶,脸上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徐庶此人,论军略在楚国的众谋士之间,可谓是独占鳌头,只是在对于人心的把握方面,却是要差上一些。
当然,这也是贾诩在藏拙的情况下。
贾诩出身将门世家,自幼熟读兵书,自忖若是自己能够领军,绝不会比徐庶逊色。
甚至于,贾诩在军略方面的才能,或许不会比司马懿差。
只是贾诩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擅长洞察人心已经非常容忍遭人猜忌了,若再展露出军略方面的天赋,恐怕离死不远了,这才处处藏拙。
看着贾诩那灿烂的笑容,徐庶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寒,当即扯了扯嘴角,问道:“执金吾为何发笑?”
贾诩轻捋胡须,道:“沮公予就算能够返回河北,又有何用?就连你我都知其才华横溢,袁本初及其麾下又岂会不知?”
“且袁本初此人看似招贤纳士,有孟尝之风,实则气量狭小。若其看到沮公予的那封血书,非但不会懊悔自责,反而会恼羞成怒,于心中怨恨沮公予坏其名声。”
“若沮公予返回河北,非但不会受到重用,反而有可能性命不保。”
“此等忠贞之士,若死于袁本初之手,其必失天下之心,如此主公未来伐赵,将会轻而易举。”
徐庶闻言大惊,而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主公本就有此算计?”
贾诩却是摇了摇头,道:“主公未必想到了这点,应该只是纯粹惜才,不愿继续强留沮公予于此罢了。”
徐庶闻言,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若果真是周琦自己的算计,那么对于徐庶的冲击将会无比巨大,万幸的是,这只是周琦的无心之举。
却说周琦返回府邸,想起了那封血书里面的内容,久久难以入眠。
忠、孝、义、智、信。
这些美德可谓是刻在了华夏之人的骨子里,纵然周琦做不到这些,却也不妨碍他从心底敬重能够做到这些之人。
沮授对于袁绍的忠诚毋庸置疑,虽然有些愚忠,却也得到了周琦的喜爱与敬重。
就好像历史上的老曹,明知放关羽离开以后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强敌,却仍旧力排众议的放虎归山。
此间除了出于对关羽的喜爱以外,也未尝不是在以此告知麾下众将,自己喜欢的就是这种忠义无双之人,哪怕处于不同阵营,关羽也能得到自己的敬重。
所谓上行下效,曹军众将得知了曹操的喜好以后,自然会下意识想要学习关羽的忠。
此时的周琦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纯粹的敬重沮授为人而已。
他辗转反侧许久,终究还是感觉有些意难平,随后起身拿起了沮授的那封血书,在其背面写下了“竭忠诚以事君兮,反离群而赘肬”这句话,并且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他召来麾下心腹,命其将此血书装好,星夜兼程送往邺城。
直到血书被送走,周琦仍旧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独自站在花园里眺望星空,许久以后才喃喃自语:“因为我的出现,本初兄已经多活了好几年,也算报了本初兄昔日恩情。”
“今天下纷乱已久,是时候该结束了。”
“兄去后,若孤擒得兄之家眷,必然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