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北延狠狠一怔,下意识的想要去拿起面具戴上,可余光却已经猝不及防的跟余清舒那双眼睛撞上了。
他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看着她,没说话。
余清舒看着他,半晌又缓缓地闭上眼睛,眉头皱起,“我又做梦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太安静了,以至于她的每一个字都化成石头,一个一个的砸进盛北延的心湖,掀起阵阵涟漪。
又……
她经常会梦见他吗?
盛北延意识到这点,情绪翻涌,心头涌上一股兴奋和激动。
原来,她也会梦见他。
余清舒闭着眼睛,许是烧还没有退,身体一直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方才不过是惊了一下才睁开眼睛。不刻,她又睡沉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
为了以防万一,盛北延还是将面具重新戴上了。
他探了探余清舒的额头,药效应该是慢慢在发挥作用,余清舒的体温相较一开始要降下来了一点。
整整半个小时,盛北延每隔一分钟就给余清舒的额头换一条毛巾。
余清舒睡得不算安稳,中间辗转反侧了好几次,嘴里轻轻的呢喃着什么,盛北延想认真听清楚,可她总是说了一两个字又停住了。
盛北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一眼盆里的水,起身打算去换一盆温水,却不想刚起身,余清舒的手便伸出来紧紧的在抓住他的手,似乎知道他要走般,抓得很紧。
“别走……”余清舒轻声喃喃。
盛北延看着余清舒抓着自己小指的手,心底软了一片,“……清舒。”
“阿濯……别走……”
盛北延怔住了,看着她,一向如死水般的墨眸仿佛在那一刻掀起万丈浪花,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在加速的跳动。
他声音微颤,不难听出语气中的激动,“清舒,你……你叫我什么?”
“……”余清舒本来就是昏昏沉沉的,方才那一声也不过是潜意识的,这会儿哪里听得见盛北延的话。
盛北延却像是急着想要证明什么般,“清舒,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好不好?再叫一次。”
余清舒翻了个身,没有回应。
盛北延看着她那烧的已经泛起红晕的脸颊,思绪也从万丈奔腾中逐渐回来,眸光深了几许,缓缓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可能是她……
盛北延掀起眼帘,自嘲的牵扯唇角,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她们分明是两个人。明明那么多人叫过他阿濯,余清舒叫他一声阿濯并不稀奇。
是他想太多了。
盛北延将被子给余清舒往上盖了盖,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手,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牵住她的手。
梦中的余清舒似乎也在努力的抓住某个支撑,紧紧的抓住他。
-
余清舒出了一身的汗。
她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睁眼入目是一片漆黑。
啪嗒一声。
余清舒坐起身将床头的夜灯打开,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她的掌心。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不停的穿梭在她成为余清舒前后,以至于到最后,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余清舒还是洛旖。
只是梦里,战司濯的身影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余清舒敛了敛心绪,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竟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七点多了。
应该是退烧药发挥药效,余清舒感觉全身湿透了,也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中午那种乏力感消散了不少。她起身,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她才意识到小佟似乎还没有把她要的衣服送来?
余清舒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打开衣柜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合适的衣服。却不想刚打开衣柜还没来及看衣柜里有什么衣服,门便被人敲响了。
“等一下。”余清舒出声。
敲门声果不其然停住了,盛北延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熬了粥放在楼下,你可以下楼吃,小佟重新送了些感冒药,喝了粥可以吃。”
衣柜内,除了两条浴袍外,什么都没有。
余清舒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一边伸手去够浴袍,一边对着门口应答:“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余清舒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背上爬着。
房间内的光本来就没有开着,光线昏暗,余清舒察觉到不对,收回手,只见一只蟑螂扑面而来,吓得她瞪大眼睛,往后踉跄好几步,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啊!”
“砰!”随即,她撞倒了床头柜的闹钟。
本来听见余清舒应下后就准备离开的盛北延忽地听见她的惊叫声,几乎想也不想,推开门,急切地操控着轮椅进来,“怎么了?余——”
余清舒磕到床边,跌坐下来,身上的浴巾则是摇摇欲坠。
她就是被蟑螂吓了一跳,但那蟑螂想来也被她那一声给吓得不轻,不过眨眼间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可她如今的模样却十分狼狈,而且……春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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