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外他连是不是人形都分不清。
糊得只剩下颜色了。
在睁眼瞎的情况下,九方阵十分烦躁,即使他已经习惯这样的视觉。
不,他永远不会习惯!
*
九方阵从小时候起就长期处于烦躁状态,心里净是些破坏念头:
儿时玩伴送他可爱的茶杯,被他抓起杯子就摔到地上。
【送给我用的茶杯?很精致吗?说想让我看看?哈哈,你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再长大些,被认定是天与咒缚,有着充沛而强大的咒力,他就表现出更大的破坏性。
【黑色的,扭曲的,是咒灵吧?!给我统统消失啊啊啊!!!】
疯狂起来就连一级咒术师都难以制服,只能被特殊的咒术强行弄晕,关在特制的拘束咒灵的屋子里等他清醒,否则会造成更大破坏。
咒术高层一直不想放弃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可惜九方阵实在难以控制。
不知道哪个长老聊天时提了一句“九方阵那小家伙今年该上学了吧?”
“好像是的呢,该去接受接受咒术师的教育了。”
后来这个话题还被拿到高层会议上讨论,他们一致决定,把那个没有理智的小疯子扔到东京咒术高专折磨五条悟去吧!
这就是九方阵被连夜打包送到东京偏僻深山的原因。
九方阵没有接受司机好心递来的糖果,他粗鲁地把手臂拍开,三四颗包装粗糙的糖果掉到轮胎附近。
司机好意没被心领,反而被拍了手掌心,这时他突然想起车里这位可不是外表那样羸弱无害的小少年,这可是发狂起来连一级咒术师都不敢近身的大佬!是破坏力超强的那个“疯子!”
他连忙收起了刚刚膨胀起的同情心,放低语气对九方阵说:“九方同学啊,东京高专到了,您可以下车了。”
江玖努力忽视大脑中的杂音,分辨出司机的话语。他在司机松了口气的神色下抬腿下了车。
在九方阵身体的影响下,江玖思维都好像变得缓慢了。他还有冲司机大喊大叫的念头,但勉强能忍住。
最让他不适应的是狭窄又模糊的视野,这是最影响他心情的原因。
即使现在九方阵心里知道这是设定问题,他还是控制不住产生对一切的抱怨:为什么我会是天与咒缚!为什么我看不清!
强大的咒术师那么多,凭什么只有我要付出代价?
诸如此类的念头源源不断,江玖摸着眼前应当是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树木,却在他看来只是高矮不等的绿色,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要向深渊滑落。
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九方阵不在乎。反正他经常被人讨厌,无所谓,他讨厌所有人!
五条悟接到电话,知道自己被高层安排,天降了一个学生。现在人已经被送到高专山脚了。
美名其曰入学高专锻炼能力,实际上高层之心昭然若揭。
这学生五条悟不要也得要,他是被某个高层的家族养的打手,被家族赶出来后完全没有自主生存能力。
五条悟看不下去这样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流落街头,即使他是个很有名的“小疯子,”名气大得连他都有所耳闻。五条悟只能捏着鼻子替高专收下这个学生,心里又记了高层一笔。
不过,五条悟想起自己刚刚看的资料,又寻思着:还是个孩子啊,现在培养还来得及。
打了个电话,安排无所不能的伊地知做一些准备。至于怎么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诶嘿!
于是五条悟换了一身衣服后欣然地来到高专山脚,接他目力不佳的新学生入学。
只是一阵风吹过的时间,人迹罕至的树林中又多了一个人。
九方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
五条悟看到小路旁站着的豆芽菜一样干瘦,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的少年,挑了挑眉。
这小孩用连帽衫的大兜帽把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但挡不住他的眼睛。
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干嘛要遮住?
是不愿意让人看到眼睛吗?
五条悟觉得他得想办法让他摘下这个大兜帽。视力不行还可以用听觉和嗅觉嘛!兜帽一戴,连声音都被阻隔了,这不是更封闭了吗!
不过这都是他之后要操心的事了。
五条悟晃悠上前,跟他的新学生打招呼:“嗨!小阵!快来跟麻辣教师小悟一起快乐上学哦!”
高个子的白发男人愉快地说着不正经的开场白,一动不动,任凭一道寒光近身,恍若未觉。
那锋利的匕首停滞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