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她那矛盾的情绪。
一方面她明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凌御对她的偏爱都来自于另一个人。
可另一方面,她又无法毫无芥蒂的接的,就连凌御送给她的画,画中画的都是另一个人。
这幅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只是一件替代品,不该去奢望更多。
帝王没有真情,她或许应该知足于现在的一切。
风轻轻拂过沈念的额边的碎发,她忽而觉得一阵睡意漫了上来。
等竹在再来为自家主子添茶时,沈念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竹子无奈的叹口气,宫院里有风,她怕沈念这样睡着会着凉,把茶壶随意搁在小几上,竹子就火急火燎去找披风了。
刚处理完国事踏进宫院的,凌御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日思夜想的沈念正没心没肺的睡在躺椅上,眉心拢着,许是躺椅上空间不够,她睡得不够舒服。
凌御放轻了脚步,弯下腰将沈念轻轻抱了起来。
凌御没怎么抱过女人,只是觉得怀中的这个格外轻。
他将她抱进内室,动作温柔的放在床榻上,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凌御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沈念的睡颜让他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安宁。
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抚上沈念脸颊,细腻柔软的皮肤手感极好,让他不由得摩挲了几下。
沈念被他带有薄茧的手指摸得不舒服,皱着眉头呢喃了一声。
“好讨厌。”
她这一声又轻又软,凌御没有听清。
他索性将脸凑近她,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你刚刚说什么?”
沈念睡着了,怎么可能会理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凌御,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最近处理公务,太忙太累了,现下竟然和一个睡着了的人说起话来了。
“朕抛下公务来看你,你倒好没心没肺的,睡得倒是香甜。”
嘴上虽这说,可凌御身体却已是非常自觉的爬上了床榻,和衣躺在了沈念旁边。
他大掌抚上沈念细腰,略微使力将沈念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他将头埋进沈念后颈。
沈念身上淡淡的花香传进他的鼻腔,嗅着熟悉的香味,连日来为边疆战事的烦闷都散了不少。
凌御体温比沈念高太多,从后拥着沈念的睡姿,让陷入睡梦中的沈念,离奇的梦到自己被一个大火炉紧紧抱着。
好热啊。
沈念不适的扭动身子,想离身后的大火炉远一些再远一些。
她无意识的扭动,身体摩擦过身后男人敏感的地方,引起一阵热意,直冲凌御身下。
凌御伸手将她按住,难耐的在她耳边低语。
“要是还想好好睡觉就乖一些,别乱动。”
要是再敢乱动,他就要了她。
怀中的人闻言,像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危险,立即就不乱动了。
窝在凌御怀中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沉沉睡着。
凌御也闭上眼,听着沈念轻浅的呼吸声,他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慢慢的也陷入了睡境。
抱着披风的竹子姗姗来迟,看到宫室里相拥而眠的两人,她很有眼色的轻声退了出去。
…………
“陛下这几日,可曾去后宫歇过?”
安太后午睡方醒,就让身边的嬷嬷叫了汪德全过来问话。
汪德全恭敬答话:“这几日边疆战事吃紧,陛下鲜少宿在后宫。
若是偶然得空去了,也只宿在倾嫔所在的昭华宫。”
汪德全对着太后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太后盼孙心切,问这些也不过是好通过凌御的动向。
来猜测宫中哪一个妃子怀孕的可能性大。
安太后沉思片刻,沈念是沈相嫡女,身份尊贵,又得皇上宠爱,若她能有身孕,对江山社稷稳固定有很大的帮助。
“唤柳去把哀家从民间术士那里找来的坐胎药,端一碗给倾嫔过去。”
朱衣卫上下顶不住安太后给的压力,费尽心思,走街串巷,四处打听,才终于让他们从民间术士那里找来了药方。
可令服用者比常人更容易怀孕。
汪德全低眉顺眼的应下了,私心里他却觉得此事不妥。
陛下应是不会让倾嫔娘娘随意服用,这种来路不明的药物的。
可安太后盼孙心切,又哪里顾得上这些。
“唤柳,你再拿些到皇后那里去。”
皇后久坐中宫之位多年,一直无所出。
皇后是安太后母家的侄女,若是这宫里一定要有一个孩子,她更希望这个孩子,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
汪德全收了药方后,就恭敬的向安太后拜别退了出去。
淑妃的事情对安太后打击深重,她精神这几日来一直不太好。
现下才刚坐了一会儿,就又开始犯困,想要去休息了。
……
落日余晖洒满树梢,余温逐渐散去,晚风也褪去温度,吹在人身上有些凉。
一片光影之中,沈念似乎看见了一个青年,他手执一柄长剑,定定的在天边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