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暗嘴角忽地顿了一下没再说话。
何青舟知道他猜对了，可见沈暗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他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害，我这心思单纯的小师弟如今也有心事咯。”
“......”沈暗抿了抿嘴唇。
“再喝一些吗？”何青舟扬了扬手中的水壶。
沈暗摇了摇头，“不了。”
“好吧。”水壶被收了起来，何青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烈阳微微皱起眉头，“才第一日你就被晒的快脱水了，这明日该怎么熬啊......”
“大师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我怎能不担心......”
何青舟脸上的担忧显而可见，他是真的心疼沈暗的，只可惜沈暗现在双手被吊着，连安慰大师兄一下都做不到。
沈暗扯了一个笑脸，“我真的没事，大师兄，你看我这般样子像不想挂在窗棂上的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勒的可是脖子！”
“哈哈哈~”
“......罢了罢了，还能开玩笑我就放心了，再过一个时辰树荫就到这边来了，兴许能让你好受些。”
“大师兄，等等。”何青舟欲走，却被沈暗叫住。
“师尊他......”沈暗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师尊他好不好吧？”
“嗯。”
“他很好，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说完，何青舟给他丢了一个冷漠的眼神，无奈的摇着头离开了。
......
两日的吊罚之期已过。
沈暗被放下来时浑身软的厉害，好像连带着骨头都被烈日晒化了一般。
往日弟子们做错事受惩罚也不过是到静思阁面壁思过几日，从不体罚，就算再严重的也不过是逐出山门便是了。
如此重的惩罚还是头一次。
而此次，简直要了沈暗的半条命，他在寒岁殿足足躺了两日，虽能勉强下床走动可浑身依旧像没力气一般软塌塌的。
晚饭过后，寒岁殿的弟子们都去了演练场，只留下沈暗一人。
他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数上了窗外的星辰，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正迈着平稳的步伐在靠近着他。
清幽的檀香伴着夜风吹过来，沈暗用鼻子嗅了嗅。
刚想寻找香味的来源，转头便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沈暗被吓了一跳，他先是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跪下。
“给师、师尊请安。”
“......本尊可是鬼？”楚微明皱了下眉头。
“自、自然不是。”
沈暗紧张到有些结巴，对他来说，眼前这位令人万般尊崇的不鸣山师尊、被世人称之为“晚月仙君”的楚微明，怎么可能是鬼呢？
他是蛊！
是沈暗甘愿奉献一切的主！
“抬头，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沈暗听话的抬起脑袋来。
楚微明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抖着，想着应是自己音容太过严厉才会吓到他，于是他将语气放轻了些。
“十年未见，的确长大了不少。”
“师尊，徒儿马上十八了。”
“.....也对，当年路过长生村救下你时，你才八岁，如今再见你却成年了，本尊竟不知已过去了那么多年。”
“徒儿下个月二十三才到成年......”
沈暗声如蚊蝇，奈何楚微明耳力好，一字一句都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好，本尊记下了。”
沈暗微微怔愣了一下。
楚微明抬手欲扶他起来，垂眸时却瞧见了他手腕上的淤青，他问道，“本尊罚你，心中可有不愤？”
“徒儿没有。”
“当真？”
“偷盗之事本就是徒儿做错了，受罚也是应当的。”
“好。”
楚微明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袖口内拿出一个青色圆形的药膏来搁置在床边的小榻桌上，“活血化瘀，自己涂吧。”
说完，没等沈暗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空气中只剩下了那股清幽的檀香味道。
沈暗看着小榻桌上的药膏，顿觉心中某处被重重迷雾覆盖住的地方突然全部散开了，心中澄澈明亮又带着一丝丝甜味儿。
他一把将药膏捞在手中，抱在怀里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儿，甜蜜溢于言表，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脑勺去了。
等他平静下来之后，盯着药膏喃喃着，“师尊他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不知什么时候，沈暗抱着这罐小小的药膏竟然睡着了。
等他睁眼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
他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就见有几名弟子从殿外走进来，各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昭师兄，你们怎么了？”他问道。
穿着弟子服的陈昭摇着头，口中念着，“完了，这次恐怕我们都要完了，你这两日都在殿内休养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听朱费师兄说清和长老正和师尊盘算着这个月底要来个摸底考试呢。”
“摸底考试？”沈暗疑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