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儿忽然红了眼眶,陆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触及到她的伤心事了。
他从身后将人抱住,大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姑娘家的亲事尤其要慎之又慎,安哥儿你就别想了,就算宁侯和宁夫人愿意,我也是不赞成的。”
谢淑怡抹了把眼角,嘟囔道:“你这什么话?”
“若是两个孩子也互相喜欢,你忍心棒打鸳鸯?”
陆谦不忍心打击妻子,可有些事确实是早说早好,“你从何看出两个孩子互相有意的?”
谢淑怡就说道:“蓁儿很喜欢和安哥儿一起玩,她虽长安哥儿一岁,是姐姐,但很依赖安儿。”
“而且我听娇娇说过,安哥儿在宫中读书的时候,对那些宫学里的女孩都不怎么热络,但和咱们蓁儿一起,两个孩子就有说有笑、玩得很开心啊。”
陆谦觉得好笑。
妻子这么大的人,看事居然还能如此单薄片面。
“夫人,想必你也看得出,安儿虽小,但行事却很有主见,且说话做事已颇有世子的傲气。”
“以安儿的身份,太多的人和事是不值得他费神的,这孩子看上去对谁都温和有礼,其实骨子里的淡漠疏离和宁侯当年如出一辙。”
“但宁夫人把他教得很好,你又与宁夫人交好,教养使然,他对你和蓁儿自然也就多一份尊敬和耐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谢淑怡有些不服气,道:“你对咱们女儿就这么没信心?”
“咱们蓁儿长得好看,性子也讨喜,没准安哥儿就喜欢呢?”
陆谦拧了拧眉心,“如果两个孩子真有缘分,那就另说;可现在八字尚未有一撇,我们如果上赶着,难免被人轻视。”
“而且……”
谢淑怡抬眼,“而且什么?”
陆谦目光沉沉,“京中多少事,不必溢于言表,皆在于心中的默契;长公主已为安哥儿看上了沈国公府的大姑娘。”
沈国公府的大姑娘?
谢淑怡一愣,“沈姩?”
陆谦摸了摸妻子的一头秀发,“同在宫学读书的几个孩子,有几个背后是简单的?”
“蓁儿天性活泼,如今更是爱上了舞刀弄剑,你所想为她谋求的,未必是孩子自己想要的。”
谢淑怡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陆谦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睡吧。”
夫妻俩就此安寝。
……
京城
沈府、芸香阁
沈姩安静的坐在案几前,执笔认真书写着什么,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一双眼睛明亮澄澈,灵气逼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襦裙,妍丽如火,衬得肤色白皙胜雪。
丫鬟桂圆捧着盛放甜汤和点心的托盘进来,将那碗软糯可口的莲子羹放到沈姩跟前,“姑娘写了半日了,喝碗甜羹歇一歇吧。”
沈姩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将刚刚写好的纸张,轻轻地放在一旁晾干。
小儿子和小女儿如今都是一岁多,这么大的孩子最是闹腾难带,曹云婳不堪其扰,就跑来了大女儿这躲清静。
母女两人坐在窗边的暖榻上一起打络子,曹云婳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儿的心不在焉。
“姩姩?”
沈姩怔了怔,“……啊?”
曹云婳:“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心事?”
沈姩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曹云婳:“你这丫头,和阿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沈姩摇头,咬着唇,十分难为情的启齿道:“娘,我想写一封信,您能不能让爹爹帮我送出去……”
曹云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沈姩在母亲震惊的神情中,羞赧的垂下了头,两只白净的耳朵更是红成一片。
曹云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给,给谁写的?”
沈姩声若蚊蝇,道:“我只是给泽安哥哥回个信。”
是了,前几日,府里忽地收到一封商州寄来的信笺,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沈家和曹家都无亲信在商州任职或寄居。
而等看清信封上的字,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信封上的字迹端正有力,笔锋运转沉稳,写着“沈国公府沈姩亲启”,而右下角,则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安”字。
一切不言而喻。
曹云婳喜欢乔嫚、喜欢宁家,所以若是女儿真能和安哥儿有这样的缘分,她是非常乐见其成;
但沈慕北就不行!
曹云婳清楚的记得当时被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丈夫,彼时若是宁侯和安哥儿任意一人在他跟前,估计都得挨顿锤!
念及此事,曹云婳不免好奇,问道:“姩姩,能不能和娘说说,泽安哥哥在信里都和你说什么了?”
小孩子之间,童真之余,肯定不失有趣。
沈姩并不介意和母亲分享自己的事,也没藏着掖着,如实道:“就是写了一些他在陈州还有商州看到的、和京城不一样的人和事。”
曹云婳哦了声,“姩姩,安儿怎会突然给你写信?”
她记得,女儿当时收到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