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楼是是商州面积最大、且装潢最为精致豪华的酒楼,汇集天下名菜,又辅有特色美酒,一贯是商州官员豪绅宴请的首选之地。
宁祈贵为侯爷,又是圣上钦派巡查商州的大臣,不管是哪一层身份,商州官员都不敢怠慢。
所以特地提前预定了吉庆楼最大、最精致的一个雅间,又因为侯夫人也要亲临,所以特地吩咐店家作了额外的布置。
一道屏风之隔,左右各设置了一桌酒席,男女分席而坐。
酉时一刻,商州的几位官员携带着自家的夫人陆续抵达,官员们个个都是身着官服,气势威风;而女眷们也都个个绫罗绸缎、珠光宝气。
为首的刘庸乃商州知州、通判柴超,
其次往下还有州判李坤、府知事武闻、通判知事刘欣。
宁祈夫妻俩算是卡着时间到达的,
没有迟到失礼,但也拿准了那一份该有的矜贵自持。
宁祈着一身玄色镶绣金线云纹的锦袍,愈发显其身形颀长伟岸,英姿勃发;
而其身侧的侯夫人,一身石榴红的交襟长裙,梳着飞仙髻,明艳端庄、玉软花柔。
非礼勿视,官员们老老实实低着头,不敢有任何的冒犯之举,但那些夫人们却是看直了眼。
她们都是后院的女子,未出嫁时养在深闺,嫁了人以后便执掌中馈、相夫教子,朝廷大事以及朝廷重臣从来都不是她们所关心的;
所以在乍一听闻京中来了侯爷和侯夫人,她们下意识便以为,能做到侯爵之尊的,至少也得是而立之年的年纪。
实在是没有想到,京城来得这位侯爷,不仅年轻,还这么俊!
侯爷俊,其夫人也美;
看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寒暄过后,众人纷纷落座。
酒菜上桌,刘庸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诸位,我等在此欢迎侯爷和侯夫人大驾光临商州,下官先敬二位一杯。”说完,刘庸仰头一饮而尽。
其他官员也赶忙起身,共同举杯。
宁祈微笑着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刘大人客气了,本侯奉旨前来巡查商州,日后还少不了各位大人的协助。”
刘庸:“当惟侯爷调遣,下官责无旁贷。”
宁祈颔首示意,继续应付这帮老狐狸。
几番觥筹交错下来,他便发现,商州的这帮官员,当真是上下一心,彼此之间,熟稔亲近的仿佛一家人,压根不像是上下级的官员。
此番境况,实在是稀罕。
而什么能让并无真正血缘关系的人亲如一家呢?
除了患难之交的缘分,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共同的利益。
若是商州真有被隐匿下来的不法之事,只怕这些人里,没一个是无辜的。
单是言语交谈之间的暗流涌动,就让宁祈觉得商州的水不会浅!
……
与此同时,一道屏风之隔的女眷这边;
起初,几位夫人面对乔嫚还十分拘谨,她们之间都是多年的老相识,早就早熟悉了。
可这京城来的贵人,花一样娇艳,玉一样尊贵,她们多看一眼都怕冒犯,是当真不敢和一样胡乱说笑了。
这可不是乔嫚想要的,不过也不要紧,她自有法子。
别看她年轻,可不管是做乔家的女儿还是宁家的儿媳,都是人上之人,越是身居高位,那需要应酬的事也就越多,也就越是一丝差错都不能有。
所以她可太知道怎么热络场子、如何和本不熟悉的女眷快速建立共同话题了。
乔嫚先是主动挑起话头,询问商州的风土人情,又夸了一遍几位夫人的妆容和衣裳,还连问是哪家布庄裁制、以及商州最好的胭脂水粉铺都出自哪几家。
哪个女人对这些话题能做到缄口不言呢,一来二去,夫人们见乔嫚如此亲和,渐渐放下拘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乔嫚不动声色地套着话,很快就了解到不少官员的家事。
其中一位李夫人提到,自己的夫君李坤曾多次受到刘庸的提携。
她话语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乔嫚笑着点了点头,安静的倾听,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刘夫人有些自得意满的神色;
刘庸是商州一州的长官,刘夫人在一众夫人中自然也是备受尊敬、说一不二的存在。
视线微微下移,刘夫人脖间一精致豪气的金项圈吸引了乔嫚的视线;
再精致的项圈,乔嫚也见过;可刘夫人这枚,难得的是项圈中间那颗垂吊着的褐黄色的猫眼石。
乔嫚笑着夸赞道:“刘夫人这项圈真是精致,尤其是这颗猫眼石,如此纯净透亮,这样的精品,实属难得。”
刘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忙不迭地说道:“侯夫人慧眼,这是我家老爷前些日子寻得的,花了不少银子呢。”
猫眼石可是舶来品,就连皇宫里也不多,且大多为西域各国的贡品。
刘庸一个知州,能将家眷养得这么贵气,光靠其俸禄,貌似不太可能做到啊。
乔嫚心中疑虑更甚,面上却不显,继续同夫人们谈笑风生。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