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一放,连忙就跑出去喊人。
那边正吃着饭呢,一听说不对,盛连义兄弟三个快步冲进了屋里,盛希平等人也都跟了过来。
到这屋一看,盛光耀确实是没了呼吸,不过身体尚还柔软,应该是刚咽气没多会儿。
老人家在熟睡中走的,不知道临走那时候想到了什么,唇角上翘,竟是笑着离开了人世。
“大,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啊。”
盛连义大哭出声,扑通跪在了地上,其他人也跟着,全都跪下,一时间,哭声震天。
可能是盛家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左邻右舍,有那岁数大的人过来,一看这情形,赶紧劝说。
“大小儿啊,恁爹已经走了,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
赶紧,给恁爹把衣裳穿好了,把后事安顿妥当,等恁爹出殡的时候,恁要是不哭还不中呢。”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于是七手八脚的赶紧找出来装老衣裳。
一般人家,老人六七十岁往后,就开始准备装老衣裳了,多数都是赶着闰年的时候,闺女出钱给置办。
装老衣裳由贴身的衬衣、棉袄、罩衣等组成,从里到外,条件好的是上九下七、条件差的上七下五或者上五下三,反正都是单数。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不能一下子全置办齐了,得分好几年慢慢攒。
盛光耀都这个岁数了,之前又病了很久,寿衣、棺木,都是准备好的。
那年盛连成送儿子去首都念书,特地回家看望老人,当时盛光耀开口,让盛连成给他弄一副好寿材。
那年冬天,盛连成搁林场要了一副红松的寿材,想办法运回了老家。
前些天盛光耀病的挺重,都说是熬日子快不行了。
盛连义听人说可以先拢了寿材冲一冲,就找了木匠把寿材做好了,只是还没上色涂漆。
原本看着老爷子最近挺好,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没想到老爷子竟这么突然就走了。
当即有人打来乐然温水,盛连义和盛连成拿着毛巾沾湿了,给盛老爷子擦了擦脸和身上。
然后,在众人的帮助下,一件一件将寿衣都穿好了,扣上扣子。
这寿衣都有讲究,不能用铁制或者塑料纽扣,要用布扣。
盛希正亲自去请了庄子上专门给人办白事的大张罗。
在大张罗的指点下,盛希正等人在院中搭起了灵棚,上面用苫布苫盖好。
灵棚中间,摆两个长条凳子,上头铺上门板,然后在门板上铺了送老褥子,摆好送老枕头。
灵棚搭好,屋里也给穿完装老衣服了,这时候大张罗喊了一声。
“长子抱头、长孙抱脚,其他人两侧帮扶着,将老人送到灵床上去。”
一行人将盛家老爷子送到了灵棚中,头朝东脚朝西安放好,全家人就跪在了灵床两侧,一时间悲声大作。
张罗上前,掰开盛老爷子的嘴,塞进去一枚用红纸包好的铜钱,口中念叨,“含了压口钱,后人旺发。”
接下来,又是打狗干粮,又是倒头饭、供品等等,张罗一样一样吩咐,众人忙照着吩咐去准备。
盛家大门外,挑起了倒头纸,这个是按照岁数来,盛家老爷子今年七十九了,故而是很长一大串。
倒头纸一挂,同村的人一见就知道这是有人老了,自然会赶过来吊唁。
至于远处的亲戚,则要打发人前去报丧。
盛连杰和盛连秋两家还在公社呢,于是赶紧打发人去通知他们。
不多时,三房和四房也赶回来了。
一大家子,全都披麻戴孝,盛连义等人跪在灵堂前,放声痛哭,几欲昏厥。
盛希平瞅了个空,赶紧去公社邮电局,给盛希康打过去电话。又给盛云芳、盛云菲和盛希安都发了电报。
盛希康得知爷爷老去的消息,不由得悲从中来,连忙跟领导请了假,直奔火车站,买票往老家赶。
盛希康也是坐十一点钟那趟火车,晚上十点左右到兖州。
兖州那边,有吴家的关系,第二天一早,有人开车过来接了盛希康,一路送他到大赵庄。
“爸、大哥,我来了。”盛希康踉跄着下了车,进到院子里,便哭了起来。
“哎呀,你咋这个时候到的?你坐的啥车?”
盛希平一看弟弟来的这么早,还挺纳闷儿的,急忙就问。
“哦,是吴伯父打电话给兖州这边的朋友,人家开车把我送过来的。”盛希康抹了抹眼泪说道。
盛希平一听,立刻从院子里出来,到外面一看,果然大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
“同志辛苦了,下来休息会儿吧。”
车里那个司机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听这话连忙摆了摆手。
“不了,不了,我还有任务,领导说了,让我送盛同志到大赵庄后,不能耽误,要立即赶回去。”
盛希平咋说,人家也不下来,没办法,盛希平只能掏出两盒烟,硬塞给对方。
对方收了烟,朝着盛希平点点头,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了大赵庄。
盛光耀老爷子是二月初三早晨起来过世的,按规矩来算,这是大三天。
老家这边,停灵送殡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