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原本就打算过几天去掏獾子洞,正好今天遇上了,索性明早晨再去一趟试试。
万一那洞里冬眠的獾子没被猞猁惊走,说不定还能再抓两只。
张淑珍一听也行,于是就把獾子油装到一个小盆里,端着送外头冻上了。
“那咱晚上炖獾子肉大萝卜吧?正好你回来了,去园子里扒开菜窖,给我拿几个萝卜回来。”
大东北冬季漫长,气温低,地里冻的邦邦硬,啥菜都给冻坏了。
所以冬季吃菜、冬储菜,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菜要是搁不好,这一冬天只能干咽饼子,谁也受不了。
所以家家户户除了腌两大缸酸菜之外,还要做好萝卜白菜的储存。
有的人家,会在菜园子里弄个简易的地窖,就是挖和长条坑,把萝卜白菜装里面,上头盖上苞米秸子啥的,然后再用土盖上。
要吃菜的时候,就扒开菜窖一头,往外拿,拿出来再用土盖上。
等到阳历年前后,气温特别低,临时的菜窖子就不太管用了。
把菜从菜窖里抠出来,放到闲房子里,盖上草袋子、草帘子啥的。
随吃随拿,一边烂一边吃,等到过年的时候,白菜也就烂的差不离就剩个心儿了。
当然,也有的人家,挖了地窖,一般就会在天冷了之后,把菜再挪到地窖里。
太早了不行,地窖里暖和,太早了菜在里面会烂。
盛希平吃完饭,去菜窖掏了几个萝卜回来。
这天晚上,盛家人吃的就是大萝卜炖獾子肉。
要说呢,家里这一年真没断了吃肉,连盛希平上山打猎,加上花花往回送,野猪肉、狍子肉、鹿肉啥的,饭桌上就没断过。
不过这獾子肉另有一番风味儿,冷不丁换换花样儿,孩子们都吃的可高兴了。
就连还没满一周岁的盛新华,都啃了两块肉,还吃了两块儿炖烂糊的萝卜。
晚上,张淑珍又把那猞猁肉放到锅里烀上了。
猞猁肉特别紧实,不容易煮烂,放锅里焖一晚上,明天吃正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盛希平就起来了,带上工具,直接进山。
来到獾子岭黄土坎儿下那个獾子洞前,盛希平找出了今天来掏獾子洞的工具。
这时节,大地都冻透了,地面邦邦硬的,用尖镐刨洞抓獾子,那是最笨的办法,光出憨力去了。
盛希平干活,向来都讲究个巧,他今天上白班呢,哪能在山里耽误太久?
盛希平今天带了一根挺长的棕绳,在棕绳前端,绑上个用八号线弯出来,三个爪儿类似于鹰爪钩的东西。
只是这玩意比鹰爪钩小很多,钩子弯度没那么大,倒是磨的挺尖。
将钩子绑在棕绳前端,然后把棕绳顺着洞口,一边绕着劲儿一边往里伸。
獾子洞一般会有好几个洞口,黄土坎儿下这个獾子窝挺大,盛希平前后一共找出来五六个洞口。
昨天猞猁钻进去的是主洞口,盛希平没从那头往里伸绳子,而是另外找了个洞口。
那棕绳本身材质就硬一些,再拧上劲儿,可以当棍子使了。
但相比于棍子,这棕绳能顺着獾子洞里头地形拐弯。
棕绳一直往里伸,直到伸不动了为止,盛希平拿着另一端,继续往上拧劲儿。
开始还能拧动,渐渐就觉得吃力,最后就拧不动了。
这时候,就把棕绳往外拽,可以感觉到,棕绳另一端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拽着很费力。
尤其是快要到洞口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一端有什么东西在奋力挣扎。
盛希平双臂用力,脚蹬着地上的石头,拼力往外一拽,就见到一只獾子,吱嗷叫唤的被拽出来了。
盛希平这头早就准备好了,一脚踩住绳子,抡起枪托来,朝着獾子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两三下,那獾子就被砸的鼻口出血,动弹不得了。
打死獾子后,盛希平上前来,想办法把那钩子从獾子身上摘下来。
这一招,对付洞穴里带毛的小动物,都有用。
这个时节,獾子冬眠已经睡的很沉了,而且獾子窝占地不小,可能昨天猞猁钻进去,并没有影响到其他獾子。所以这些獾子已依旧在熟睡,没有弃窝逃跑。
于是,盛希平又换了个洞口,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操作,没多会儿,又从另外的洞口里拽出来一只獾子。
加上昨天那只,已经抓了三只,估计洞里还会有几只。
盛希平也没贪心,见好就收,解开钩子,盘好了棕绳,然后拎着两只獾子往回走。
回到林场就七点多了,赶紧把獾子扒了皮和油,对付吃两口饭,赶紧去上班。
三只獾子的油就不少了,张淑珍趁着盛新华睡觉的工夫,把油切了。
搁锅里炼出来,放到盆里晾凉,再一点一点灌到葡萄糖瓶子里。
这年月,诊所里打吊针用的葡萄糖瓶子,那可是好东西,用处多着呢。
都得是跟诊所大夫关系好,才能要出来几个用。
张淑珍用的这些,是她答应了给诊所大夫一瓶獾子油,才要出来的。
獾子油装进葡萄糖瓶子,再塞上原本就带的橡胶瓶盖,